“蒋提督之所以采纳学生的建议,原因有二。”
“其一,当时局势危急,韩总兵被困黑石谷,若不相救,我军必遭重创。”
吴承安直视朱文成:“其二,蒋提督一直在寻找破局之法,学生带去的两千辽西兵马,恰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说到那两千兵马!”
朱文成突然拍案而起,声音陡然转冷:“本官倒要问问,你一个书生,凭什么能调动朝廷兵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吴承安依然神色自若。
早在回蓟城前,他就预料到会有人在此事上做文章,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学生本意是赶去黑石谷救恩师,途经辽西府时,恰逢黄知府得知前线危急。”
吴承安从容道来:“黄知府认为学生熟悉地形,便命我带领这两千兵马先行驰援,此事蒋提督在战报中已有说明。”
朱文成脸色阴沉下来。他本想借此刁难吴承安,逼其自乱阵脚,没想到对方应对得滴水不漏。
他踱步到窗前,背对着吴承安,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辽西府知府未经本官允许就擅自调兵,简直胆大妄为!按律当占!”
“朱大人是想责罚一位有功之臣吗?”
吴承安突然打断道,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此大捷,朝廷奖赏还来不及,大人若在此时鸡蛋里挑骨头,恐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朱文成猛地转身,眼中怒火一闪而过。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敢如此直言不讳。
吴承安却继续道:“此事若传扬出去,怕是有损大人清誉。”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毕竟,黄知府调兵是为解前线之危,功大于过。”
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出朱文成阴晴不定的脸色。
良久,他冷哼一声:“本官所为,皆是为维护朝廷律法,若人人如黄知府般擅自调兵,国将不国!”
吴承安眉头微皱:“那依大人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朱文成走回座位,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
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本官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他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样吧,只需在捷报上稍作补充即可。”
“哦?如何补充?”吴承安佯装不解。
朱文成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就说......是本官派你前往前线解救韩总兵,你集合兵马于黑石谷,迫使大坤主力接战,攻打敌军大营的战法,都是本官临行前交代于你的。”
吴承安闻言,心中冷笑。
这朱文成不仅想分一杯羹,竟是要将全部功劳据为己有!
他面上不显,只是微微蹙眉:“大人此言差矣,战报所述皆为事实,若随意更改,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
朱文成猛地提高声调:“本官身为蓟州刺史,辖制一方军政,难道不该分润战功?”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吴承安,“年轻人,官场之道,你还需多学学。”
这是装都不装了。
吴承安不卑不亢地与之对视:“学生只知实事求是,此战之功,乃前线将士用性命换来,若随意更易,恐难服众。”
“你!”
朱文成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
“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拒绝会有什么后果!”
好言相劝不成,他要开始威胁了!
因为,他掌握了吴承安能否去参加乡试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