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清晨,幽州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秋雾中,微凉的晨风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州衙前的青石板上。
赵咏德身着深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双手负于身后,如一棵苍劲的老松般立在州衙大门前。
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街道尽头,仿佛要将那尚未出现的轿子盯出一个窟窿来。
不多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轿夫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朱文成的八抬大轿缓缓停在州衙门前,轿帘一掀,朱文成弯腰走出,他身着绛紫色官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抬头,便瞧见赵咏德那张阴沉的老脸,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拱手道:
“哟,赵学政这么早来找本官,莫非是为了文举放榜之事?”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放心吧,榜单本官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呈报给了朝廷,绝不会耽误学子们的前程。”
赵咏德冷哼一声,袖袍一甩,厉声道:“朱大人,老夫今日来此,不为文举,只为问你一事!”
他上前一步,苍老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发红:“大坤援军已至前线,我军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此事你知不知情?”
朱文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眯起眼睛,语气陡然转冷:“赵大人,你身为学政,主管文教,何时有资格过问军事了?”
“放屁!”
赵咏德怒极,花白的胡须气得直抖,指着朱文成的鼻子骂道。
“你少在这里跟老夫打官腔!前线将士的性命,幽州百姓的安危,难道还分什么文武?”
“老夫今日就要问个明白——你是不是存心拖延援军,想让我军将士白白送死,好换取你与大坤的和谈?”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朱文成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额角青筋暴起,厉声喝道:“放肆!赵咏德,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官!谁给你的胆子?”
他一挥袖袍,对身后的衙役吼道:“来人啊,将这老匹夫给本官拿下!”
两名膀大腰圆的衙役立刻冲上前去,正要动手,忽听一声怒吼从街角传来:
“我看谁敢动我祖父!”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赵温书带着数十名学子气势汹汹地赶来。
这些学子个个身穿儒衫,手持书卷,脸上写满了愤慨。
赵温书冲到赵咏德身旁,怒视朱文成:“朱大人!我祖父不过是为国为民,前来询问军情,你为何要如此欺人太甚?”
朱文成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人群,心中暗叫不好。
州衙前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若事情闹大,传到朝廷耳中,对他极为不利。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咬牙道:“好一个为国为民!你们聚众闹事,意图扰乱州衙秩序,本官岂能容你们放肆?”
“来人,将他们全部轰出去!”
衙役们得令,如狼似虎地扑向学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