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发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癫狂:“哈哈哈,赵公子?学政大人的孙子?那又如何?朝廷都要放弃幽州了,你们还在这里摆什么威风!”
赵温书脸色铁青,一把揪住王宏发的衣领,怒喝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王宏发眯着眼睛,故意压低声音,却又让周围人都能听见:“前线我军将士正在浴血奋战,可大坤援军已至,我军却迟迟没有增援!”
“韩总兵早已上书朱刺史,可朱刺史置之不理!”
“他这是要让我军将士白白送死,好换取大坤的原谅!”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什么?朱刺史竟敢如此?”
“若此事为真,幽州危矣!”
赵温书脸色骤变,厉声道:“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等大罪?”
王宏发冷笑:“污蔑?清河县的血案,诸位想必已经听说了吧?”
“那位大坤将领周狂屠城,但此人却死在了清河县,大坤以此为借口,再度兴兵!”
“朱刺史怕事情闹大,竟想牺牲前线将士,换取和谈!”
“可诸位想想,大坤若占据优势,岂会善罢甘休?他们必定挥兵南下,直取幽州!”
这番话如同一记惊雷,震得众人脸色惨白。
“这......这该如何是好?”有人颤声道。
赵温书眼中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此事重大,我需立刻禀报祖父!”
说完,他猛地甩开王宏发,转身匆匆离去。
王宏发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朱文成,你想一手遮天?可这幽州,不是你的幽州!”
夜色沉沉,赵温书一路疾行,衣袍翻飞,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踏入赵府大门,顾不得府中下人的问候,径直朝祖父的书房奔去。
书房内,烛火摇曳,檀香袅袅。
学政赵咏德正伏案批阅文书,他年过六旬,身形瘦削,脊背却挺得笔直,一身深青色儒袍衬得他愈发严肃。
他面容清癯,眉骨高耸,两道花白的眉毛如刀锋般斜飞入鬓,一双眼睛虽略显浑浊,却仍透着锐利的光。
鼻梁高挺,唇薄而紧抿,下颌蓄着一撮稀疏的胡须,整个人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赵温书推门而入,气喘吁吁道:“祖父,大事不好!”
赵咏德眉头一皱,搁下笔,沉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赵温书顾不得解释,急声道:“孙儿方才在天仙楼听闻,朱刺史有意拖延援军,欲牺牲前线将士,换取大坤和谈!”
“什么?”
赵咏德猛地拍案而起,案上文房四宝齐齐一震,墨汁溅洒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乌黑。
他苍老的面容因愤怒而涨红,额角青筋暴起,花白胡须微微颤抖,厉声道:
“简直岂有此理!朱文成竟敢如此罔顾将士性命,置幽州安危于不顾?!”
他怒不可遏,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宽大的袖袍甩得猎猎作响,咬牙切齿道:
“老夫明日定要当面质问朱大人!若此事属实,老夫拼着这顶乌纱帽不要,也要上奏朝廷,参他一本!”
赵温书从未见祖父如此震怒,心中暗喜,但仍故作忧虑道:“可朱刺史位高权重,若无确凿证据,恐怕......”
赵咏德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证据?前线将士的性命就是证据!幽州百姓的安危就是证据!”
他猛地转身,袖袍一甩,厉声道:“明日老夫亲自去州衙,倒要看看,他朱文成如何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