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安从城隍庙的阴影中缓步走出,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套从大坤军士身上扒下来的战甲,甲片上还残留着斑驳血迹。
十五岁的少年深吸一口气,将沉重的战甲一件件穿戴在身上。
铁甲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就被体内沸腾的热血所温暖。
“倒是合身。”吴承安活动了下肩膀,铁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本就比同龄人高大许多,此刻穿上这套精良战甲,竟比那些久经沙场的大坤军士还要威武三分。
他特意将战盔往下压了压,遮住了自己尚显稚嫩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翻身上马时,铁甲发出清脆的声响。
吴承安握紧长枪,枪杆上缠绕的布条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最后望了一眼城隍庙破败的屋檐,那里曾经是他和蓝元德、小青等人以前常来的地方。
如今故人已逝,只剩下满腔仇恨驱使着他前行。
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格外清晰。
越靠近清河县,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重。
吴承安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握枪的手指节发白。
转过最后一个山坳,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城外尸横遍野,有穿着大乾军服的士兵,更多的是普通百姓。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趴在一具女尸身上,哭声已经嘶哑。
更远处,几个大坤军士正用长矛戏弄着几个逃命的村民,残忍的笑声随风传来。
“畜生!”
吴承安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前这一幕与五年前的惨剧何其相似。
那时他也是这般无助地看着亲人倒在血泊中,若不是奶奶和大伯,大伯母舍命相救,恐怕他也活不到今天。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城内隐约传来的哭喊声提醒着他时间紧迫。
吴承安深吸一口气,策马向城门疾驰而去。
城门口,十几个大坤军士正懒散地靠在墙边。
为首的队长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往嘴里灌着酒。
听到马蹄声,他们顿时警觉起来,但当看清来人穿着己方铠甲后,又放松了戒备。
“站住!”
队长抹了把嘴边的酒渍,眯着眼睛打量来人:“哪一营的?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吴承安勒住马缰,故意压低声音:“属下是第三营斥候,奉什长之命回城报信!”
“报什么信?”队长不耐烦地挥手:“有屁快放!”
吴承安藏在头盔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却显得急切:“发现吴承安踪迹了!就在城外八里处的林子里!”
“什么?”
队长手中的酒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浑浊的酒液浸湿了泥土。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前,一把抓住吴承安的缰绳:“当真?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吴承安装作激动地说:“那小子穿着青色布衣,腰间挂着柄短剑,和通缉令上画的一模一样!”
周围的士兵顿时骚动起来,个个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一个瘦高个挤到前面,谄媚地对队长说:“头儿,这可是大功一件啊!要是能抓住那小子,我们就能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