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慢些走。”
萧瑾轩显然跟不上父皇大步流星的步子。
他知道父皇着急,不想让太皇太后对阿昭下手,毕竟此时此刻阿昭在他们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那朕就慢些走,可是实在惦记太后娘娘!”
他手里抓住的食盒又紧了紧。
“父皇你这样如此惦念她,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是自己亲闺女呢!”
“你这孩子胡言乱语的,那是你的皇祖母!”
其实说这话,陛下也觉得有点忍俊不禁。
这七岁半的小太后,如今已经狠狠的拿捏了他们,她的一举一动时刻牵挂着这爷俩的心思。
“皇祖母!皇祖母!”
太后的寝殿,萧瑾轩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太后娘娘,是太子殿下。”
春桃听得出来,连忙禀告。
林薇正躺在软榻上吃着一串果子,连忙坐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坐姿端正。在这皇宫里若是不循规蹈矩,难免让别人生疑。
“春桃,准备点小玩意儿欢迎他。”
“诺。”
春桃环顾四周。
太后娘娘自从变小之后总是打点手下人,对下人越发的仁慈起来。显然这屋子里的好东西少了不少。
给太子殿下的,又不能怠慢。
春桃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送点。
“就送这个吧!”
她指着桌上的一叠“书”,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亲笔手绘的,美其名曰叫做话本。
“阿昭!阿昭!”进殿以后的萧瑾轩立刻改口,就像称呼自己最好的朋友。
“母后我们来探望你了,有没有人惊扰到你?”
随后赶来的萧承翊亲自把食盒放到了木雕餐桌上。
“御膳房新来了一位江南的厨子,很会做糕点,这些甜品都是他亲手制作。的,里面的馅,味美可口。就如你所说的甜又不腻,而且不会有蛀牙。”
想不到前些天说的话,陛下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林薇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走到了桌前,看着陛下将餐盒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的甜品,制作的很是精致。
其上还雕刻各式的花朵,有桃花模样的,兰花样的,牡丹花样的。颜色也是各异。
只有1/4手掌那么大,拿在手里,更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萧瑾轩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说:“阿昭你快尝尝,入口即化,真的很美味,父皇就尝了一颗,就立马送过来了!”
看着他眼巴巴的神情,林薇明白了,他肯定还没有尝过,就连忙递给了他一颗淡绿色的。
“瑾轩和哀家一起吃吧!”
“好呀好呀!”小家伙双手接了过来,高兴的放到嘴里。
“这味道……果然是江南的神厨,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像果子味的甜品呢!”
“这味道……”林薇稍微皱了皱眉,这味道很像是在她那个年代,生产制作的一种月饼。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不愧是陛下,就连这细微的表情也被他捕捉在了眼里。
她现在不方便说,因为现代的工艺和月饼的口感尚且需要进行考量。
她就岔开话题:“无妨,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什么东西都要细嚼慢咽,品尝好几下才能吃出感觉……”
林薇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陛下揣测应该是有什么事,但是林薇却说在思想一个梦境。
“最近哀家有点疲劳,不过我有一个治疗疲劳的好方法,就是这些书籍。”
萧瑾轩看着她手指着那些话本,连忙跑了过去。
“阿昭,这些你是要送给我的吗?”
“无理,这是皇祖母的东西,你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在要吗?”
陛下的脸上堆着一丝怒气,林薇连忙摆了摆手。
“无妨,本来就是给人看的,正好瑾轩来了,送他两本!”
林薇一脸宠溺的样子,堆在这七岁半的稚嫩脸庞上。
萧瑾轩开心的拍了拍手。
“好耶,皇祖母是我最好的朋友,阿昭是我最喜欢的了!”
林薇做了一个表情,春桃会意了。连忙走到殿前准备关门,因为太后变小和晚辈玩在一起的事情,她暂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不料迎面撞见了苏辰逸。他的手里也拎着一个食盒。
之前陛下有口谕,苏辰逸若是为皇家办事或者照料太后就可以随便出入,并且给他有一个令牌。
“苏大人?您这是?”
春潮略诧异,这一晚上先后有好几个人给太后送来了食盒,这小小的肚子肯定是吃不下呀。
春桃忍俊不禁的样子,苏辰逸往后退了半步。
“还是请您带过去吧!这殿里是不是来了别人?”
春桃噗嗤一笑,小声说道:“自然是陛下和太子殿下来了,不过不让通报出去便是,就好似一家人在说悄悄话呢!我给你拿去!”
春桃接过苏辰逸手中的食盒,却发现这人的表情略微怪异。
这苏大人平时很严谨的,怎么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就像是醋溜溜的?不应该呀,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成?
春桃边走边摇头。
御花园的风波刚过三日。
宫里还在议论着小太后的“锦鲤气运”,就有个名叫柳如烟的秀女按捺不住了。
她生得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眼底却藏着与这柔弱不符的精明。
她正是天牢里那位太妃的远房表侄女。
这日午后,柳如烟算准了陛下萧承翊会去御花园旁的暖阁看奏折,特意寻了由头往那边去。
她裙摆扫过廊下的青苔,手里捏着块绣了并蒂莲的帕子,正想“不小心”撞上迎面而来的明黄色身影,却见萧承翊身后紧跟着个小尾巴。
不是别人,正是捧着本话本的林薇。
“陛下,你看这页画的锦鲤,是不是比御花园那几条胖些?”
林薇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萧承翊立刻停下脚步,凑过去仔细瞧:“嗯?阿昭不说还真没注意,这画师技艺倒是不错。不过再胖也没阿昭前日逗弄的那几条有灵气。”
两人头挨着头看话本,把旁边的柳如烟晾得像根电线杆。
“陛下难道是老少通吃不成?”她咬咬牙,故意脚下一崴,帕子“恰好”飞落到萧承翊脚边。
“哎呀!”柳如烟低呼,眼波流转着往萧承翊身上瞟,“陛下恕罪,民女不是故意的……”
萧承翊正听林薇讲画里的趣闻,被这动静扰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他低头瞥了眼帕子,又看了看故作娇羞的柳如烟,压根没弯腰,只扬声喊侍卫:“来个人,把这位姑娘和她的帕子一起带下去,看看是不是哪处禁苑跑出来的。”
柳如烟脸上的红晕瞬间僵住,结结巴巴道:“陛、陛下,民女是……”
“嗯?”萧承翊没等她说完,忽然转头问林薇,“阿昭觉得,是送回秀女所,还是直接交顺天府查身份?”
林薇早看出这柳如烟袖口沾着的龙涎香不对劲。
那香料是天牢里那位太妃惯用的,寻常秀女哪能弄到?
她指尖点了点话本上的锦鲤,慢悠悠道:“陛下,前日刚说过选秀作罢,怎么还有姑娘在宫里乱逛?依我看,先查查她的帕子吧,绣的并蒂莲针脚倒是利落,就是线色……像极了天牢里做苦役用的粗线呢。”
萧承翊一听“天牢”二字,眼神立刻冷了。
他抬脚把帕子往旁边一踢,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听阿昭的,交给苏大人彻查,顺着这帕子和香料,看看能揪出多少眼线。”
柳如烟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在地:“陛下饶命!民女只是……只是仰慕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