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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我的人生,好像就是为了给我弟当背景板的。
林浩阳十八岁生日,我爸在五星级酒店给他搞派对,请了一堆人,风光得不行。
我十八岁生日,正好是他要考试。
我小声问我妈,能不能买个蛋糕。
何敏正给他削苹果,头都不抬:“你多大了还过生日?耽误你弟复习,这两百块钱拿去,自己买点吃的,别烦我。”
那两百块钱,像两巴掌,打得我脸发烫。
林浩阳想要一万多的限量球鞋,饭桌上提一句就行。
第二天,鞋就到了。
我上大二,电脑卡得作业都做不了,想换个新的。
我爸在饭桌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筷子一摔。
“换换换,就知道换!一个三本的,要那么好的电脑干嘛?跟你弟学学,人家只知道学习!女孩子家,这么败家,以后谁要你?”
一桌子人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垃圾一样。
我埋着头扒饭,眼泪往肚子里咽。
后来,我暑假打了三份工,自己买了电脑。
何敏知道了,当着来家里的客人的面,指着我鼻子骂:“翅膀硬了是吧?出去抛头露面,你是想让人看我们林家的笑话?我们家缺你这点钱了?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最可笑的,是林浩阳高考前发了点低烧。
我妈急得不行,亲自炖鸡汤,一天打八个电话,恨不得睡在他床边。
我高三那年,烧到三十九度,自己去医院打点滴。
我打电话回家,想让她来接我。
她在电话里很不耐烦:“发个烧而已,多喝水,别那么娇气,我跟你姑姑做脸呢,没空。”
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一个人举着吊瓶,走回家。
雨水打在脸上,冰凉。
还有一次,家里保险柜被撬了,丢了我妈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警察来调查,没有任何线索。
我妈却一口咬定是我偷的,因为只有我知道密码。
她把我锁在房间里,不给饭吃,逼我承认。
“说!是不是你拿了?你个小贱人,手脚不干净,想钱想疯了是不是!”
我哭着说不是我,她就用鸡毛掸子抽我,身上一道道的红印子。
最后,是我爸回来了,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行了!是我拿去送礼了,忘了跟你说!”
他甚至没有一句道歉,只是嫌我妈丢人。
而我妈,也只是埋怨了他一句,就好像我白白挨的这一顿打,根本不存在一样。
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林念,别再犯贱了。
他们不是你家人。
你就是个道具。
现在,这个道具有了大用处。
就在他们逼我的时候,我爸的手机响了。
是他公司的法务。
他走到一边,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对,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研究一下,怎么样让她认罪最合理,判得最轻。”
“最好是缓刑,一天牢都不用坐,钱不是问题。”
他挂了电话,走回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公司的法务团队,不是用来为我辩护的,而是用来研究怎么把我送进去,送得最稳妥。
我看着他,心里的火苗,“噗”的一下,被一盆冰水浇灭了,只剩下黑色的、冒着烟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