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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的眼神终于落到我身上,那眼神里没一点温度,全是算计。
“念念,你弟弟的前途,不能就这么完了。”
她开口了,像是在下命令,“他是我们林家的指望,是省状元,好大学等着他呢。”
我爸也停了下来,盯着我,眼神深得吓人。
“你妈说得对,这事,得有人扛。”
林建国说,“林念,你没喝酒。”
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又冷又硬。
大伯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赏赐的口气说:“念念,你放心,你把这事扛了,家里亏不了你,你那个三本,读出来也找不到好工作,这事,就算你给家里做贡献了。”
姑姑马上接话:“就是!你弟以后出息了,手指缝里漏点都够你花的,孩子家,名声算什么,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事。”
一唱一和的,就把我的人生给安排了。
用我的前途,换他的前途。
用我的命,填他的坑。
真他妈划算。
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个躲在我妈怀里,连头都不敢抬的弟弟。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但是血库a型血告急!你们谁是a型血?”
我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我是。”
我妈却一把将我拽了回来,厉声对护士说:“我们都不是!你快去想别的办法!”
然后她转向我,压低声音警告:“你疯了?你要是去输血,警察来了怎么说?一身酒气还去救人?你给我老实待着!”
我看着她,只觉得荒唐。
为了让谎言天衣无缝,他们连另一条人命都可以不管不顾。
我爸见我不吭声,脸沉了下来,不耐烦了:“林念,你犹豫什么?非要看着你弟去坐牢,一辈子完蛋?你这个当姐的,心怎么这么毒?”
“毒?”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干得像砂纸。
我抬起眼,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问:“爸,被撞的那个人,死了没有?”
走廊里一下就安静了。
他们好像这才想起来,这摊“麻烦事”里,还有个受害者。
林建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火气,好像我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还在抢救,你问这个干嘛?”他骂道,“先把你弟的事解决了!”
眼前的问题。
原来,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问题”。
而我,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