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奈母亲的助理办事效率很高。
电话挂断一个小时不到,几套芭蕾舞服就被人推进了房间,连带风尘仆仆托着箱子赶来的化妆师。
“你们先休息一会吧,我去拉伸一下,顺便练习舞蹈动作,很快就回来。”
林凊釉刚交代完,白予奈就对她打了个响指,露出‘有我在你放心’的表情来。
她笑了笑,走出房间找了个有镜子的休息室,换上舞鞋,将长发高高绑起,对着自己的映像缓缓呼出口气。
白予奈说的没错,江扶歌的提议就是想让她出丑。
前世这位江氏千金就对芭蕾引以为豪,每每有汇演,都一定要闻宴亲自带花去接。
江扶歌身穿洁白芭蕾舞服,迎着雷动掌声与喝彩,像只高傲小天鹅般扑向闻宴怀里的刹那,林凊釉见证过很多次,都是邻座者的角度。
女人眼里有骄纵张扬,男人眼里有欣赏迷恋。
画面美好,像是青春偶像剧里的最终幕。
酸涩的暗恋会让人不自觉卑怯,那时她只会羡慕,忘了自己也可以被瞩目。
书喻在与闻洌川谈恋爱的时候,曾是京市芭蕾舞团最年轻的首席,后来被迫嫁人后,才脱下舞鞋做了家庭主妇。
从小她便跟随母亲练习,在父亲酗酒后呼呼大睡的时候,在父母争吵完打扫完满地狼藉的时候,芭蕾与悠扬音乐,成为母女互相缝补心灵,将彼此从沉重生活里短暂抽离出来的一种慰藉。
但在书喻去世后,林凊釉不愿再跳芭蕾。
看过江扶歌表演后,她更是将曾经的舞鞋舞裙束之高阁。
相隔一世,再从江扶歌口中听到芭蕾这两个遥远却又熟悉的字,看到她用充满优越感的目光打量自己时,林凊釉便作出了决定。
重活一次,她想好好做自己,做书喻引以为傲的女儿。
不再是暗恋闻宴的怯懦女生,羡慕江扶歌一切的路人甲乙。
打开手机,播放伴奏音乐。
纵使相隔十年,融在骨血里的遗传因子与身体记忆仍能让她浑身细胞沸腾,
林凊釉对着镜子,绷起脚背,舒展双肩手臂,指尖跟随律动节奏向上。
她刚要做第一个动作,突然被粗暴的推门声打断。
“我说怎么听到舞曲声音了,原来是凊釉你在这里练习啊。”
江扶歌带着许甜走进来,掩唇轻笑:“突然让你陪我一起,是不是太难为人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随时可以跟我提的。”
“那就麻烦你尽快带着朋友离开吧,不要打搅我。”
林凊釉平静转头,收回视线。
“呦,好牛的口气啊,吓死我了。”
许甜仰着下巴,环抱双臂凑到林凊釉身后。
“我理解你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丢脸丢到所有同学和老师面前了,心情不好,但说话也不用这么冲吧。”
“讲点好听的,我说不定就愿意给你个台阶下了,帮忙找个借口把你从节目单里抹下去。”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丢脸?”林凊釉转身面对她,垂着眼眸缓慢吐字:“要不要打个赌?”
许甜疑惑的挑了挑眉毛:“打赌?赌什么?”
林凊釉笑意盈盈,慢条斯理的接着开口。
“赌晚上这场表演啊,如果我真像你说的一样,在台上出丑丢脸,你想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如果我没有,你就把你这个月的零花钱转给我,怎么样?”
“切!”
许甜冷嗤了声,挽起身旁同样面露不屑的江扶歌,
“一个月的零花钱算什么?你今晚看到扶歌以后,只要不自卑到哭,能把舞蹈全程跳完,我就给你转三个月的!六万块!犹豫半秒我都不姓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