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后的，边角都磨卷了，却被压得平平整整，“这个，还留着吗？”
林微然的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她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这张纸，一遍遍地描摹上面的校徽。那时侯她以为，这只是个永远够不到的梦。
“留着。”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发哑，“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顾言泽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银质的书签，刻着一行小字：“心有繁花，何惧路长。”“给你的，”他把书签放进她手里，“以后画累了，就看看它。”
收拾完东西，林微然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墙上她曾经画记涂鸦的地方——顾言泽让人用白漆刷过了，只留下一片干净的白，像张崭新的画布。
“走吧。”顾言泽牵着她往外走，经过巷口的垃圾堆时，那簇野菊还在开，黄色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晃，“要不要画下来？”
林微然摇摇头：“不画了。”有些风景，记在心里就够了。
回到别墅时，苏婉正在厨房忙碌。看到他们拎着纸箱进来，她笑着迎上来：“正好，炖了鸡汤，补补身子。”她接过林微然手里的素描本，翻开第一页就笑了，“这不是言泽吗？画得真像，就是眼神太凶了点。”
那是林微然第一次在便利店画他的侧影，炭笔线条还很生涩，却把他低头扫码时的专注画得清清楚楚。林微然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想去抢，却被苏婉按住了手：“让阿姨看看嘛，我们微然画得这么好。”
顾言泽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妈妈和他的女孩凑在灯下看画，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们发顶，像撒了层金粉。苏婉指着一幅画着便利店冷柜的素描，对林微然说：“这里的光可以再亮一点，用柠檬黄调点白，会更像凌晨的冷光。”
林微然愣了愣：“阿姨也懂画画？”
“年轻时侯学过几天，后来为了跟你叔叔创业，就放下了。”苏婉合上素描本，眼里带着点怀念，“言泽这孩子，小时侯总抢我的画笔，画出来的东西却跟他爸一样，板板正正的，一点灵气都没有。”
顾言泽无奈地耸耸肩：“妈，不带这么损人的。”
那天下午，苏婉教林微然调颜料，顾言泽坐在旁边削铅笔，偶尔插句话，却总被苏婉嫌弃“不懂装懂”。画室里松节油的味道混着鸡汤的香，窗外的薰衣草田在风里翻涌，林微然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曾经在画里无数次想象过的“家”——有暖光，有笑声，有她爱的人。
傍晚，顾言泽的爸爸顾明远回来了。他走进画室时，林微然正在给一幅新画上色——画的是老城区的巷口，歪脖子树下站着两个牵手的人，一个穿白衬衫，一个穿洗得发白的工服，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画得不错。”顾明远的声音低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在画前站了很久，“比言泽画的那些写字楼有意思。”
顾言泽挑眉：“爸，你这是偏心。”
顾明远没理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林微然：“下周有个美术基金会的酒会，想去看看吗？有几个老画家会去，对你或许有帮助。”
林微然看着名片上烫金的字，突然想起王兰以前总说她“画那些破烂有什么用”。原来，真的有人会认真对待她的爱好，把它当成值得尊重的事。
“谢谢叔叔。”她接过名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
晚饭时，顾明远突然提起：“言泽，下月初跟我去趟上海，谈个合作。”他看了林微然一眼，“微然也一起去吧，顺便看看那边的美术馆。”
林微然猛地抬头，撞进顾言泽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朝她眨了眨眼，像在说“我早就安排好了”。
睡前，林微然坐在画架前，给那幅巷口的画补最后一笔——在两个牵手的人影旁，添了朵小小的野菊，花瓣边缘用柠檬黄调了点白，像被阳光吻过。
顾言泽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在想什么？”
“在想，”林微然转过来，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原来光真的会落在我身上。”
顾言泽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窗外的月光落在画纸上，把那行“心有繁花，何惧路长”的书签照得很亮，像颗不会熄灭的星。
他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画，更多的阳光，更多个像这样的夜晚——他抱着她，她靠着他，连呼吸都带着通频的温柔。
而那些曾经的自卑和胆怯，早已被掌心的温度和眼里的光，悄悄融化成了往后余生里，最温暖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