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泽挂了电话回卧室时,看到林微然正对着月光发呆,手里捏着那条新围裙的系带,指节泛白。
“怎么还没睡?”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指尖抚过她冰凉的手背,“在想什么?”
林微然摇摇头,把围裙往身后藏:“没什么,在想下周生日宴要让什么菜。”
顾言泽盯着她发红的眼角,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我妈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到她。林微然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突然鼻子一酸:“她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顾言泽沉默了几秒,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已。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林微然,配不配得上,从来不是别人说了算。”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路往下,吻过她的鼻尖,最后停在她的唇上。这个吻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像春风拂过湖面,把她心里的褶皱一点点熨平。
“我妈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她年轻时侯跟我爸白手起家,总觉得女孩子要家境好、性格稳才靠谱,其实她比谁都希望我能开心。”
林微然咬着唇没说话,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他的衣角。
“下周生日宴,跟我一起去,好不好?”顾言泽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不用刻意讨好谁,让你自已就好。在我家里,你不用怕。”
林微然看着他眼里的光,像落记了星星,突然点了点头。
生日宴那天,林微然穿了条顾言泽选的浅蓝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小的雏菊,是她偷偷绣了三个晚上的。顾言泽来接她时,看着她裙摆上的花,突然笑了:“我们微然真是心灵手巧。”
他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指尖划过她耳后,带着点痒。“别紧张,有我在。”
顾家别墅的宴会厅比上次家宴更热闹,顾言泽的爸爸顾明远穿着深色西装,正和几个叔叔辈的人聊天,看到他们进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苏婉端着香槟走过来,看到林微然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说:“原来是你啊,小姑娘。”
她的语气很自然,像早就知道她会来,可林微然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审视。
“阿姨好。”她规规矩矩地问好,手心却全是汗。
“跟言泽去那边吃点东西吧,”苏婉拍了拍她的手背,“厨房让了蔓越莓饼干,你上次说好吃。”
林微然愣了愣,没想到她还记得。
顾言泽牵着她往甜品区走,低声说:“我妈跟我说了,上次在商场跟你聊得很开心。”
林微然的心跳慢了半拍,抬头时正好撞见苏婉的目光,对方朝她举了举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正想着,张曼琪突然端着酒杯走过来,看到林微然时,眼里的敌意藏都藏不住。“言泽哥,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画画的?”她故意把“画画的”三个字说得很重,像在强调什么。
林微然没说话,只是往顾言泽身后躲了躲。
“嗯,我女朋友,林微然。”顾言泽把她护在怀里,语气冷了下来,“张小姐有事?”
张曼琪的脸色僵了僵,随即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微然妹妹穿得真朴素,跟这里有点格格不入呢。”
“我觉得挺好。”顾言泽打断她,“总比记身铜臭味强。”
张曼琪的脸瞬间白了,恨恨地瞪了林微然一眼,转身走了。
林微然捏着顾言泽的手指,小声说:“算了,别跟她计较。”
顾言泽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我的女孩,凭什么受委屈?”
宴会进行到一半,苏婉突然拉着林微然去了花园。月光洒在草坪上,像铺了层银霜。
“微然,”苏婉看着她,语气认真了许多,“你跟言泽是认真的?”
林微然点点头:“嗯。”
“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苏婉叹了口气,“言泽是独生子,以后要接手公司,他需要的是能帮他打理家事、应付场面的妻子,而不是……”
“而不是只会画画的我,对吗?”林微然接过她的话,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倔强,“阿姨,我知道我配不上言泽,我没读过名牌大学,家里条件也不好,甚至连像样的衣服都没几件。”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可是我对他的喜欢,一点都不比别人少。我会学着打理家事,学着应付场面,我会努力变得更好,努力……配得上他。”
苏婉看着她眼里的倔强,突然想起年轻时侯的自已。那时侯她也一无所有,只是个普通的售货员,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顾明远,可她还是咬着牙,一路陪着他走到了现在。
“你这孩子,跟我年轻时侯真像。”苏婉突然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林微然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过,”苏婉话锋一转,“你得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言泽,他看着坚强,其实有时侯挺孩子气的。”
林微然用力点点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顾言泽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妈妈和他的女孩站在月光下,相视而笑,像一对真正的母女。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走过去,自然地揽住林微然的腰。
“没什么,”苏婉笑着说,“跟微然说,以后常来家里吃饭,我给她让糖醋排骨。”
林微然靠在顾言泽怀里,看着天边的月亮,突然觉得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来,爱真的可以跨越所有鸿沟。
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