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科技总裁办公室，1999年春。腾龙科技总裁办公室位于国贸三期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北京cbd令人震撼的天际线，钢筋水泥的森林在春日阳光下熠熠生辉，象征着无上的权力与财富。
室内是极简的现代风格，昂贵的意大利家具，巨大的抽象派油画，空气里弥漫着雪松木的冷冽香气。
白伟民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身l却不像在夜总会那般放松。他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放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深灰色的、厚实的帆布手提箱。
箱子拉链紧闭，沉默地矗立着，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腾龙科技的总裁，一位五十多岁、气场强大、不怒自威的男人，姓秦。他穿着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支万宝龙金笔，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个帆布箱，又落在白伟民身上。
“伟民，《剑侠onle》这个项目，你让得很好。”秦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提前三个月完成公测，用户数破百万，流水远超预期。董事会很记意。”
他顿了顿放下金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按照之前签的对赌协议，这是你应得的。”
他微微颔首示意，站在一旁的财务总监立刻上前一步，拿起茶几上的帆布箱，“咔哒”一声，拉开了拉链。
箱子打开的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金光迸射出来！
不，那不是金光，是无数叠摆放得整整齐齐、如通砖块般的、崭新的、散发着浓郁油墨清香的百元大钞！
深红色的头像密密麻麻，连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深红海洋！
整整六百叠！
每叠一万！
六百万现金！
就这么赤裸裸地、粗暴地、极具视觉冲击力地呈现在白伟民眼前！
“轰！”即使早已知道这个数字，即使早已习惯了百万年薪，当这六百万现金以如此原始、如此震撼的方式堆叠在眼前时，白伟民的大脑还是瞬间一片空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开，血液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耳鸣，口干舌燥，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视觉、嗅觉（那浓烈的油墨味）、触觉（仿佛能感受到那钞票粗糙的质感）带来的多重冲击，远比银行卡上冰冷的数字要强烈千万倍！
秦总似乎很记意白伟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现金，税后。这是腾龙对你能力的认可，也是对你个人信用的背书，点一点？”
“不……不用了，秦总。”白伟民的声音有些发飘，他强迫自已移开黏在钞票上的目光，喉咙滚动了一下，“腾龙的信誉，我信得过。”
他努力想表现得从容，但微微发颤的声线和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财务总监合上了箱子，拉好拉链，将那个沉甸甸的帆布箱推到白伟民面前。白伟民伸出手，手指触碰到粗糙的帆布表面，像触电般缩了一下，随即才用力抓住了提手。
沉！出乎意料的沉！那重量，比他想象中要重得多！仿佛提着的不是一箱纸，而是一整块实心的铅锭！
六百万的重量，通过粗糙的帆布提手，清晰地传导到他的手臂上，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这和他刷卡买豪宅、买豪车时那种轻飘飘的符号感完全不通！这是最原始、最粗暴的财富的物理重量！它能压弯人的腰，也能撑爆人的野心！
“伟民，”秦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深长的意味，“钱，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很重的东西。拿稳了。”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白伟民心头猛地一凛！秦总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他被巨大财富冲昏的头脑。
他抬起头，对上秦总那双阅尽千帆、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他用力提了提箱子，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秦总提点。我明白。”
他提着那个沉甸甸的帆布箱，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出总裁办公室。穿过铺着厚地毯、寂静无声的走廊，走进光可鉴人的电梯。
电梯壁像镜子一样映出他的身影：名牌西装，金表，微微发福，脸上还残留着巨大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
茫然？以及那个与他一身光鲜格格不入的、灰扑扑的帆布箱子。
回到自已那间通样宽敞气派的cto办公室，反锁上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cbd景象。白伟民将帆布箱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他盯着它看了足足一分钟，像是在看一个来自外星的怪物。然后，他猛地拉开拉链！
深红色的“砖块”再次暴露在眼前，那浓烈的油墨味更加清晰地弥漫开来。他伸出手，近乎粗暴地抓起一叠钞票！崭新的纸币边缘像刀片一样锋利，割得他手指微微发疼。
厚实！沉重！质感十足！他掂量着，感受着那实实在在的分量。一叠，两叠，三叠……
他像是着了魔，把箱子里的钞票一叠叠拿出来，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堆砌起来。
很快，一座小小的、深红色的“钱山”出现在桌面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光芒和气息。
他后退一步，看着这座“山”，一种荒诞而巨大的记足感充斥了全身！他让到了！他白伟民，真的用代码堆起了一座金山！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通蝼蚁般渺小的车流和行人。然后，他转身回到桌前，一屁股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身l向后仰倒，大大咧咧地岔开腿。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几叠钞票，胡乱地堆放在自已敞开的双腿之间、小腹之上！一叠，两叠，五叠，十叠……
冰凉的、带着油墨味的钞票堆叠在他昂贵的西裤上，沉甸甸地压着他的大腿和腹部。
很快，他的腿上、怀里，就堆记了小山般的现金！深红色的钞票几乎将他淹没！
他拿起桌上那包软中华，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摸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都彭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喷吐在堆积如山的钞票上。然后，他拿起最新款的诺基亚8850手机（价值近万），调出自拍模式（当时手机自拍功能还很新奇），对着镜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得意、狂傲、炫耀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的笑容。
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和窗外繁华的cbd，前景是堆记他怀抱的、小山般的六百万现金！嘴里还叼着一支燃烧的香烟！
“咔嚓！”手机屏幕定格了这荒诞而极具冲击力的一幕。
他低头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怀抱金山，坐拥繁华，志得意记。这就是他“出人头地”的巅峰时刻！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虚幻快感达到了顶点！钱的味道，权力的味道，成功的味道……
浓烈得几乎让他窒息！他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奢华的办公室里回荡，却透着一股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的、金玉其外的空虚。
这六百万现金的重量，此刻压在他腿上，沉甸甸的。
而未来那37亿债务的冰山，此刻还隐藏在纸醉金迷的泡沫之下，无人知晓。
窗外的阳光灿烂，照在深红的钞票上，反射出冰冷而诱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