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的自我介绍环节,教室里的气氛总带着种微妙的可爱,有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要不是教室里够安静,后排根本听不清。也有外向的一上来就扯着嗓子喊,眼睛亮晶晶地扫过全班,带着点小雀跃,仿佛在喊“快看我呀,我超有趣的”。底下的人呢,有的使劲鼓掌,巴掌拍得通红,连空气里都飘着小心翼翼的好奇和热热闹闹的期待,明明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因为这份又羞又喜的心情,像被看不见的线悄悄牵在了一起,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自我介绍刚结束,下课铃就应时响起,“叮铃铃”的声音像道赦免令,让紧绷了半节课的神经终于能松一松。可还没等大家伸个懒腰,广播里突然传出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请所有高一新生到操场集合,军训马上开始。”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带着疲惫的叹气声,“唉——”的声音此起彼伏,像被扎破的气球。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写着“怎么这么快”,却还是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教室。
到了晚上八点,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褪尽了,校园褪去白日的喧闹,多了几分沉静的温柔。操场边的路灯次第亮起,路边的草丛里,虫鸣渐渐清晰起来,“唧唧”“啾啾”的声音此起彼伏,和远处传来的零星笑语缠在一起,轻轻打破夜的宁静。
“沈梦沈梦,”陆笙笙回头问身边的沈梦,脚步没停,和她并肩往前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你见过咱们寝室其他人吗?好不好相处啊?”她一边说,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咕噜噜”滚出老远。
沈梦想了想,摇摇头,声音软软的:“不知道呢,就下午去领军训服的时侯远远见过两个,不认识。应该……挺好相处的吧?”她也没什么底气,说完自已先笑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点局促的女声,细得像根绷紧的弦:“你们好,我叫王希怡,也是六班的,住110寝室,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轻,像怕被拒绝似的。
两人回过头,见说话的是个中等个子的女生,梳着利落的低马尾,发丝服帖地垂在颈后,发尾修剪得整整齐齐,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扫过校服后背,留下淡淡的影子。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半只眼睛,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紧抿的嘴唇,又很快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望向她们,像只等着被收留的小猫。
陆笙笙和沈梦愣了一下,随即陆笙笙先反应过来,笑着朝她招招手,声音亮亮的:“来吧来吧!你也住110?太巧了,我们也是!”
听见这热情的回应,王希怡明显松了口气,微微笑着小声道了句“谢谢”,唇角弯起的弧度软软的。
三个姑娘就这样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王希怡看着内向,不爱说话,性子却带点大大咧咧的直爽,说起自已早上差点把洗面奶当成牙膏时,自已先笑得直不起腰。她很快就和她们熟络了些,只是那份初见面的局促还没完全散去——要是话题聊到她不熟的明星八卦,她就抿着唇低下头,可一旦聊起她感兴趣的网络热梗,她就会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激动地接话,语速快得像蹦豆子,对上陆笙笙那双弯成小月牙的清澈眸子时,眼睛会亮一瞬,像是找到了通频的信号,说完又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用手背挡着嘴,肩膀轻轻发抖。
陆笙笙和沈梦看她这又认真又害羞的模样,相视一笑,心里都觉得这姑娘实在可爱。陆笙笙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声说:“没关系呀,不用拘谨,让自已就好啦,咱们以后就是室友了,慢慢就熟啦。”
这时,操场那边传来一个教官的喊声,手里的喇叭把声音扩得老大,带着点不耐烦:“后面的快点!按班级站好!那边那几个女生,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慌张,笑着应了声“来了”,手拉手小跑着归到自已班级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