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苍月弈京华 > 京华风云!

风沙卷着碎石撞在洞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凌苍月望着萧玦坚毅的侧脸,掌心的青铜钥匙还带着余温——那是父亲留在世间最后的印记。她握紧钥匙,声音掷地有声:“有何不敢?魏庸欠我凌家一百七十三口人命,这笔账,该在京城算清了。”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转身对侍卫道:“备马,取最快的路线回京都,绕道避开蛮族前锋。”
三日后,一行人马裹着风尘潜入京都外城。时值暮色,永定门内的酒肆茶馆飘出饭菜香,说书先生拍着醒木讲着边关趣闻,寻常百姓往来穿梭,竟看不出半点山雨欲来的紧张。
“魏庸把消息压得很死。”萧玦勒住马缰,看着街角张贴的安民告示,上面赫然写着“北境安定,蛮族退散”,“他不想让京中动荡影响夺权。”
凌苍月换了身粗布襦裙,长发束成简单的发髻,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她望着朱红宫墙的方向,那里曾是父亲领受封赏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藏污纳垢的巢穴。
“先去寻个落脚处。”萧玦低声道,调转马头拐进一条窄巷。
巷尾有座不起眼的宅院,门楣上挂着“沈府”的匾额,铜环上锈迹斑斑。侍卫叩了三下门,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片刻后,门内传来苍老的回应:“谁啊?”
“来买陈年普洱。”萧玦答出暗号。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驼背老仆探出头,看清萧玦的脸,连忙拉开门:“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院内别有洞天,青石板路扫得干干净净,墙角的月季开得正盛。老仆引着众人穿过月亮门,低声道:“这几日魏丞相动作频繁,先是以‘通敌’罪名收押了吏部尚书,又调了三千禁军守在宫门,听说……还在查三年前凌将军旧部的下落。”
凌苍月心头一紧,陆峥他们还在烽火台,若是被魏庸找到……
“放心,我已让人暗中接应陆百夫长。”萧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眼下要紧的是查清魏庸的底牌。他敢放蛮族入关,必是与京中势力勾结,说不定还握着先帝遗诏之类的东西。”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老仆脸色一变:“这个时辰不该有人来……”
萧玦示意众人躲进偏厅,自已则走到门边:“谁?”
“沈老爷在家吗?小的是隔壁胡通的,想借点灯油。”门外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装出来的憨厚。
萧玦透过门缝看去,那人腰间鼓鼓囊囊,靴底沾着只有禁军营地才有的红泥。他冷笑一声,拉开门:“灯油没有,砒霜要不要?”
那人脸色骤变,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刺来。萧玦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手肘狠狠撞在他肋下。那人痛呼一声,被随后冲出的侍卫按倒在地。
“搜身。”萧玦淡淡道。
侍卫从那人怀中摸出一块腰牌,上面刻着“禁军统领府”的字样。萧玦拿起腰牌细看,背面刻着一个“魏”字。
“魏庸的狗鼻子倒是灵。”萧玦将腰牌扔在地上,“审一审,看看他知道多少。”
半个时辰后,侍卫来报:“殿下,那人招了。魏丞相怀疑您回了京,正让禁军挨家挨户搜查,还说……要在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上,拥立七皇子登基。”
“七皇子?”凌苍月皱眉,那是个年仅八岁的孩童,自幼l弱多病,如何能主持朝政?
“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萧玦眼中寒光乍现,“魏庸想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转向凌苍月,“祭天大典在天坛举行,届时文武百官齐聚,是揭穿他的最好时机。”
“可我们没有证据。”凌苍月道,“火油仓库毁了,赵奎死了,就算抓住几个小喽啰,也扳不倒他。”
萧玦从怀中取出一卷密信:“这是我在黑风口截获的,是魏庸与蛮族首领的往来书信,上面写着‘事成之后,割燕云十六州为谢’。只是……”他顿了顿,“没有魏庸的亲笔签名,未必能作数。”
凌苍月接过密信,指尖抚过信上歪歪扭扭的蛮族文字。忽然,她注意到信纸边缘有个极淡的朱砂印记,像是朵残缺的莲花。
“这印记……”凌苍月瞳孔骤缩,“我在父亲的旧物里见过!是魏庸的私印,他每次写密信都会盖上这个莲花印,只是从不盖在落款处,而是藏在边角!”
萧玦凑近一看,果然在信纸褶皱里看到了半个莲花轮廓:“如此说来,这封信就是铁证!”
“还不够。”凌苍月摇头,“魏庸党羽众多,仅凭一封信,未必能让百官信服。我们需要更多人证。”
“你想去找谁?”
“吏部尚书周大人。”凌苍月道,“周大人是父亲的门生,当年凌家被抄时,他曾冒死为父亲辩解,后来被魏庸打压,一直郁郁不得志。若是能说动他在祭天典上发声……”
萧玦点头:“周大人刚正不阿,确实是合适的人选。只是他如今被关押在刑部大牢,戒备森严,不好接近。”
“我有办法。”凌苍月想起秦风曾说过,刑部牢头是当年凌家的马夫,“秦风,你随我去一趟刑部。”
深夜的刑部大牢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秦风凭着当年的暗号,顺利见到了牢头老郑。老郑见是凌苍月,先是一愣,随即扑通跪倒:“少将军!您还活着!”
“老郑,起来说话。”凌苍月扶起他,“周大人被关在哪间牢房?我有要事见他。”
老郑抹了把眼泪,引着他们穿过幽暗的甬道:“周大人在最里面的单间,魏丞相下令‘好生看管’,其实就是不让任何人接近。”他打开牢门的锁,压低声音,“少将军,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巡狱的禁军快过来了。”
牢房里,周大人穿着囚服,头发花白,正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书。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来,见到凌苍月,手中的书“啪”地掉在地上。
“你是……苍月?”周大人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周叔父,是我。”凌苍月屈膝行礼,“侄女不孝,让您受苦了。”
周大人扶起她,仔细打量着她,眼眶通红:“好,好啊!凌将军后继有人!”他忽然想起什么,抓住凌苍月的手,“你是不是找到证据了?快离开这里,魏庸老奸巨猾,你斗不过他的!”
“叔父放心,我已有魏庸通敌的证据。”凌苍月将密信递给他,“只是需要您在祭天典上仗义执言,揭露他的罪行。”
周大人看完密信,气得浑身发抖:“狗贼!竟敢出卖国土!苍月,叔父帮你!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父亲洗刷冤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老郑急道:“少将军,快走!禁军来了!”
凌苍月与周大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决绝。她转身跟着秦风离开,刚走出牢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周大人的声音:“苍月,记住,公道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回到沈府时,天已微亮。萧玦正站在院中看地图,见凌苍月回来,便道:“我刚收到消息,魏庸调了五千精兵守天坛,还在祭台下面埋了炸药。”
“他想干什么?”凌苍月惊道。
“若是事情败露,他就炸了天坛,让所有知情者陪葬。”萧玦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这里是天坛的排水道,通往城外,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凌苍月看着地图,忽然道:“我有个计划。”
三日后,祭天大典如期举行。天坛之上,旌旗猎猎,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魏庸站在丹陛之下,手抚胡须,眼神阴鸷地扫视着众人。
吉时一到,司仪官高声唱喏:“祭天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玦身着亲王蟒袍,缓步走上祭台。魏庸脸色一变:“萧玦?你不是在北境吗?怎么会在此地?”
“若不回来,怎会知道丞相大人要行谋逆之事?”萧玦扬了扬手中的密信,“魏庸,你勾结蛮族,意图割让燕云十六州,还敢说没有?”
百官哗然,纷纷看向魏庸。魏庸冷笑一声:“一派胡言!这不过是你的伪造之物,想诬陷老夫罢了!”
“是不是伪造,周大人最清楚。”萧玦侧身让开,周大人从百官中走出,手持另一封密信:“老夫这里有魏庸与蛮族的往来书信,上面还有他的莲花私印,诸位可以一观!”
魏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拿下这两个叛贼!”
周围的禁军立刻围了上来。就在这时,祭台四周忽然响起喊杀声——秦风带着陆峥的旧部,从四面八方杀了进来。
“魏庸,你的死期到了!”凌苍月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她不知何时登上了祭台旁的旗杆,手中握着一支火把。
魏庸抬头看去,见凌苍月手中的火把正对着祭台下方的引线,顿时魂飞魄散:“快!抓住她!”
禁军蜂拥而上,却被萧玦带来的侍卫拦住。双方在天坛上展开激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凌苍月站在旗杆上,看着下方的混乱,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战不是为了杀,而是为了护。”她深吸一口气,将火把扔向相反的方向——那里是魏庸囤积炸药的仓库。
“轰隆——”一声巨响,仓库被炸得粉碎,火光冲天。魏庸见状,知道大势已去,转身想逃,却被周大人拦住。
“魏庸,你跑不掉了!”周大人手持长剑,直指魏庸咽喉。
魏庸看着围上来的百官,忽然疯狂大笑:“我跑不掉?你们也别想好过!这祭台下面还有炸药,咱们一起通归于尽!”
他说着,就要去按藏在袖中的引爆器。凌苍月从旗杆上纵身跃下,手中短匕掷出,精准地刺穿了他的手腕。
“啊——”魏庸惨叫一声,引爆器掉在地上。萧玦上前一脚踩碎,将他牢牢按住。
尘埃落定,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天坛上。凌苍月走到魏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魏庸,你可知罪?”
魏庸抬起头,眼中记是怨毒:“我不甘心!我筹划了这么多年,竟然败在你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你败的不是我,是民心。”凌苍月道,“父亲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背叛家国,残害忠良,早就失了民心。”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跪在地上:“启禀诸位大人,蛮族听闻魏庸被擒,已经退兵了!”
百官欢呼雀跃,纷纷向萧玦和凌苍月行礼。周大人扶起凌苍月,声音哽咽:“少将军,凌将军可以瞑目了。”
凌苍月望着远方的宫墙,仿佛看到父亲正站在那里,对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握紧手中的青铜钥匙,轻声道:“父亲,女儿让到了。”
三日后,新帝下旨:为凌家平反昭雪,追封凌将军为镇国大将军,凌苍月承袭爵位,掌管北境兵权。魏庸及其党羽被判处凌迟之刑,家产抄没,以慰凌家冤魂。
凌苍月站在凌家旧宅的废墟前,这里曾是她童年的乐园,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秦风走上前,递过一件东西:“小姐,这是从魏庸府中搜出来的,是将军的佩刀。”
那是一把古朴的长刀,刀鞘上刻着“忠勇”二字,正是父亲当年的佩刀。凌苍月接过佩刀,入手沉重,仿佛承载着父亲一生的荣耀与悲壮。
“秦风,陆峥他们安顿好了吗?”
“都安顿好了,他们说想跟着少将军回北境,继续守卫边关。”
凌苍月点头,望向北方的天空。那里有风沙,有烽火,有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告诉他们,三日后出发。”凌苍月握紧佩刀,转身离去,“北境的风,该有人好好吹一吹了。”
萧玦站在城楼上,看着凌苍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手中握着一枚莲花印记。那是从魏庸身上搜出来的,他忽然明白,有些仇恨需要了结,有些责任需要承担,而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北境的烽火台上,新的狼烟升起,这一次,不再是警报,而是希望。凌苍月站在烽火台顶端,望着绵延的群山,腰间的佩刀在风中轻鸣,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忠诚、勇气与救赎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