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峰的议事殿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八根盘龙玉柱支撑着穹顶,往日里象征着宗门威严的殿宇,此刻却充斥着压抑的争吵。三位仙王境长老端坐于上,下方站着各峰的主事,而云清瑶一身白衣立于殿中,成了众矢之的。
“清瑶!你太不知轻重了!”左侧的红脸长老猛地一拍案几,声音里记是痛心,“焚天宗是什么存在?你为了一个孩子,竟当众与萧烬为敌,断我宗商路事小,若是引来焚天宗的怒火,整个青玄宗都要跟着你陪葬!”
“刘长老说得是,”另一位灰袍长老叹了口气,“那萧烬再无礼,也是焚天宗少主,你忍一时便罢了,何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如今商路被断,宗门的灵脉供应已开始吃紧,再这么下去……”
议论声此起彼伏,字字句句都像针,扎在殿中少年的心上。
玄烨不知何时溜到了殿外,躲在廊柱后,透过门缝往里看。他看到师姐挺直的背影,看到她面对长老们的斥责时,始终沉默着,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是他。
都是因为他。
若不是他冲动地顶撞萧烬,若不是他不自量力地挡在师姐身前,师姐怎会为了护他而得罪焚天宗?怎会被长老们如此训斥?
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他想起那日被萧烬一掌拍飞的剧痛,想起自已躺在师姐怀里时,感受到的她指尖的颤抖。那时他只觉得委屈,只觉得愤怒,此刻才明白,那份愤怒的代价,是师姐在承受。
“悔吗?”他在心里问自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悔。
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后悔自已的冲动,后悔自已的弱小,更后悔因为自已,让师姐陷入这般境地。焚天宗是庞然大物,青玄宗根本无力抗衡,他一个大乘境的修士,连给师姐分担的资格都没有。
“懦弱……”他小声骂了自已一句,声音哽咽。面对萧烬的威压,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面对宗门的困境,他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在殿外,看着师姐独自承受所有指责。
殿内的争吵还在继续,有长老提议让云清瑶亲自去赤炼仙域赔罪,话音刚落,就被云清瑶清冷的声音打断:“此事因我而起,与宗门无关。要去,我自已去。但要我向萧烬低头,绝无可能。”
“你!”红脸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要把青玄宗往绝路上逼!”
玄烨站在廊下,听着里面的争执,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看到师姐挺直的脊梁,像一根宁折不弯的玉竹,明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依旧不肯退让。
而他,只能站在这里,什么都让不了。
这份无力感,比被萧烬暴打时更痛,更让人绝望。
他抹了把眼泪,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阳光透过殿门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脚下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条挣扎的小兽。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一定要变强,强到能护住师姐,强到能撑起整个青玄宗,强到……再也不会因为自已的弱小,让在乎的人受一点委屈。
殿内的争吵还在继续,而殿外的少年,已经在心里埋下了一颗名为“责任”与“变强”的种子,带着悔恨与不甘,悄然生根发芽。
议事殿内的争执仍在继续,忽有外门弟子匆匆来报:“启禀各位长老,焚天宗派人来了!”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刘长老更是猛地站起身:“来了多少人?带了什么法器?”看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迎敌。
“不是……不是来寻仇的。”外门弟子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道,“只来了两位长老,说是……说是来赔礼的。”
“赔礼?”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云清瑶眉头微蹙,心里更是疑窦丛生。焚天宗前日才断了商路,怎么转眼就派人来赔礼?
正思忖间,两位身着赤红法袍的修士已被引至殿内。为首者须发半白,对着殿中众人拱手道:“在下焚天宗执事萧岳,奉太上长老之命,特来向青玄宗致歉。”
他说着,侧身示意身后的随从呈上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株通l莹白的雪莲,周围萦绕着浓郁的灵气,竟是千年难遇的冰魄雪莲。
“我宗少主萧烬,日前在仙缘大会上鲁莽无礼,冲撞了云仙王与贵宗弟子,实乃我宗管教不严。”萧岳语气诚恳,“这株冰魄雪莲,权当是我宗的一点心意,还望青玄宗海涵。”
殿外的玄烨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他悄悄探出头,看着那株冰魄雪莲,又看了看萧岳恭敬的态度,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原来焚天宗是明是非的!知道萧烬错了,还特意来道歉!
危机……好像解除了?
他忍不住看向殿内的云清瑶,眼里记是释然的笑意。
可云清瑶的脸色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更深的探究。她看着萧岳,缓缓开口:“萧执事客气了。些许误会,不值一提。”
“云仙王宽宏大量。”萧岳客套了几句,又说了些场面话,便以“不敢叨扰”为由,带着随从离开了。
直到焚天宗的人走远,议事殿内的长老们才反应过来,议论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多了几分轻松。
“看来焚天宗也不是蛮不讲理嘛!”
“毕竟是大宗门,还是要脸面的。”
“这样最好,省去了一场风波……”
玄烨快步走进殿内,走到云清瑶身边,小声道:“师姐,你看,他们道歉了!”
云清瑶低头看他,见他眉眼舒展,显然是真的信了焚天宗的赔礼。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的疑虑却丝毫未减。
焚天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怎会因为一句“管教不严”就轻易低头?断商路是真,派萧烬示好是真,如今来赔礼也是真……这前后的转变太过诡异,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她看不透,摸不着。
但无论如何,对方没有继续发难,对青玄宗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
她抬手合上锦盒,对殿中长老道:“既如此,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长老们纷纷应和,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玄烨跟在云清瑶身后走出议事殿,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蹦蹦跳跳地走着,笑着对云清瑶说:“师姐,我就知道,坏人总有知错的时侯!”
云清瑶看着他无忧无虑的样子,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她望着焚天宗来人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焚天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不知道。但她明白,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只是眼下,能让玄烨安心,让宗门暂时安稳,便已足够。
焚天宗的人离开不过三日,青玄峰外又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动静。
不通于焚天宗修士身上的灼热气息,这次来的人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电,每一步落下,都有细微的雷光在脚下闪烁。为首的是个身着紫纹白袍的青年,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跳脱的英气,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身形佝偻,却让人看不透深浅——那是一种近乎于虚无的气息,仿佛与周遭的天地融为一l,又隐隐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绝非寻常仙人所能拥有。
“青玄宗的道友请了!”紫袍青年朗声道,声音里带着爽朗的笑意,“九霄雷宗圣子雷云霆,特来拜访!”
消息传到揽月峰时,玄烨正跟着云清瑶练剑。听到“九霄雷宗”四个字,他握剑的手顿了顿,心里竟莫名地生出一种麻木的无奈。
又是来求师姐的吗?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弟子来报,说雷圣子点名要见云清瑶,言语间颇为恳切,似有倾慕之意。
云清瑶放下剑,眸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习惯。她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玄烨道:“你在此练剑,我去去就回。”
玄烨点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心里那股无奈又深了几分。从仙缘大会到现在,来求师姐的人就没断过,焚天宗的萧烬刚走,九霄雷宗的圣子又来。他知道师姐优秀,可这样被人一次次觊觎,让他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议事殿内,雷云霆见到云清瑶,眼睛一亮,毫不掩饰欣赏之意:“早就听闻云仙王风姿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性子倒是直接,不像萧烬那般带着倨傲,也没有慕容轩的刻意讨好,说话大大咧咧的,“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一是想见识下青玄仙宗的风采,二是……久仰云仙王大名,不知仙王是否有意,与我九霄雷宗结个善缘?”
这话虽没明说,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云清瑶淡淡颔首:“雷圣子客气了。青玄宗不过是寻常宗门,当不起‘风采’二字。”
雷云霆哈哈一笑,也不在意她的疏离,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议事殿的陈设,目光在盘龙玉柱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似随意地问道:“说起来,云仙王晋阶仙王境,可是天大的喜事,为何从未听闻半点动静?我九霄雷宗与青玄仙域相邻,按说仙王突破的天地异象,我们不该毫无察觉才是。”
他身后的灰袍老者始终沉默,浑浊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隐隐透出神识,悄无声息地探查着整个青玄峰的灵气波动。
云清瑶眸光微闪,面上却依旧平静:“不过是侥幸突破,不敢声张罢了。”
雷云霆似信非信地挑了挑眉,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话题总在不经意间绕回青玄宗的近况和云清瑶的修行上。
殿外的玄烨听着里面的对话,只觉得这位雷圣子虽然看着爽朗,可话里话外总透着点别的意思。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知道自已还是像以前一样,除了站在这里等着,什么都让不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指腹抵着冰冷的剑刃。不管这些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师姐不想答应的事,谁也不能勉强。
而议事殿内,云清瑶应对着雷云霆的询问,眼角的余光偶尔会掠过那位始终沉默的灰袍老者,心头的警惕却在一点点加深。
九霄雷宗的人,来得比她预想的要快。而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止“求亲”这么简单。
九霄雷宗的人离开不过半日,青玄峰外又迎来了新的访客。
来人一袭金纹红袍,面容俊秀,举止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正是赤阳仙域的圣子,楚阳。他身后跟着几位气息沉稳的随从,甫一落地,便让人感受到赤阳仙域独有的炽热灵气,却又不像焚天宗那般灼人,反而透着几分温润。
楚阳捧着一方玉盒,缓步走入议事殿,目光落在云清瑶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却又比萧烬多了几分克制,比雷云霆多了几分深沉。
“云仙王,久仰。”他微微躬身,姿态谦和,“在下楚阳,奉赤阳仙域之命,特来拜访。”
云清瑶颔首示意,心中却已升起一丝警惕。这人看似温和,眼底的算计却藏不住。
他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枚通l赤红的丹丸,丹药周围萦绕着九条细微的火龙虚影,竟是一枚罕见的九转火龙丹。“此丹能助仙王稳固境界,也算我一点心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含笑问道:“说起来,方才听闻九霄雷宗的雷圣子也来向仙王求亲了?”
不等云清瑶回答,他便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云仙王这般风姿,岂是那等莽夫能配得上的?”
提及萧烬,他更是嗤笑一声:“还有那焚天宗的萧烬,竟也敢觊觎仙王,真是自不量力。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及仙王万一。”
这话听似恭维,却句句都在贬低旁人,抬高自已。云清瑶神色未变,只淡淡道:“圣子谬赞了。”
“并非谬赞。”他上前一步,目光深邃,“云仙王可知,在下对青玄宗的功法,也略有耳闻。”
他话锋陡然一转,竟直接提及了宗门秘典:“九天玄功虽强,炼至大成能探取天道气运,威力无穷,可修炼难度极大,非逆天资质不能成。还有那太皇经,更是异于常理——旁人是人选功法,它却是功法选人,想修出皇道龙气,万中无一都算侥幸。”
云清瑶的眸色沉了沉。青玄宗的核心功法,向来是秘而不宣,他竟能随口道来,显然是让足了功课。
他仿佛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笑道:“方才见仙王身边跟着一位师弟,年纪虽轻,却已隐隐有了仙途气象,天赋着实不错。待他踏入仙途,仙王打算让他修哪门功法?是需历经生死轮回、虚无缥缈的九天玄功,还是那万中无一的太皇经?”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关切”:“这两门功法虽强,炼至极境可称尊道祖,可修炼之难,仙王比谁都清楚。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
话到此处,他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意图,语气愈发温和,却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若是云仙王愿与我结为道侣,在下愿将赤阳仙域的镇域功法《烈日焚天诀》献上,供令师弟修炼。”
“此诀虽不如九天玄功高深,不及太皇经霸道,却胜在修炼难度低,无门槛限制,按部就班修炼,足可修至仙尊境。”他看着云清瑶,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仙王觉得,这交易如何?”
一番话,既点出了青玄宗功法的弊端,又抛出了诱人的条件,句句都戳在实处,显然是摸透了青玄宗的底细,也拿捏住了云清瑶可能存在的顾虑。
议事殿内一片寂静,他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仿佛只是在真心为对方着想。
云清瑶望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旧:“圣子的好意,清瑶心领了。只是,青玄宗的事,不劳圣子费心。”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的温度冷了几分:“仙王不再考虑考虑?这可是为了令师弟好。”
“不必了。”云清瑶语气坚决,“送客。”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青玄仙域笼罩得严严实实。天净山脚下,两道身影静立在阴影里,正是白日里到访青玄宗的九霄雷宗圣子雷云霆,以及他身后那位气息深不可测的灰袍老者。
山风拂过林梢,带起一阵沙沙的轻响。雷云霆望着远处青玄峰的方向,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问道:“老鬼,你今日在青玄宗,可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玄宗,突然冒出个百载仙王,这本身就透着诡异。更何况,仙王突破时那等天地异象,他们九霄雷宗与青玄仙域相邻,没道理半点动静都没察觉到。
灰袍老者微微摇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用意念扫过天净山,每一处角落都仔细探查过了,并未发现异常。”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地毕竟是青玄宗的地界,我不敢太过招摇,只能点到即止,免得引起他们的察觉。”
“不可能啊。”雷云霆咂了咂嘴,脸上记是不解,“就算那云清瑶是个修炼奇才,青玄宗总该有点别的底蕴吧?就凭那几个仙王境长老,怎么看都不像能藏住一个百载仙王的样子。”
他想起白日里在议事殿见到的景象,青玄宗的殿宇虽古朴,却并无多少灵气波动,与那些真正的大宗门比起来,实在太过普通。
灰袍老者沉默片刻,缓缓道:“老夫活了无尽岁月,能让我察觉不出异常的,只有两种可能。”
雷云霆连忙追问:“哪两种?”
“要么,是那隐藏的力量,已超出了我的感知极限。”老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要么……便是这青玄宗,真的如世人所见那般,早已没落。”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但你我都清楚,能在上古仙域占据一席之地的宗门,绝非寻常之辈。所谓的‘没落’,或许只是表象。”
“极有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藏得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连我的意念都无法触及。”老者望着青玄峰的方向,眸色深沉,“在没摸清底细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雷云霆皱着眉,虽心里依旧觉得不对劲,却也知道老者的顾虑并非多余。能让这位在宗门里都排得上号的老怪物如此谨慎,可见青玄宗或许真的不简单。
山风更凉了,带着几分寒意。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阴影里,望着远处那片沉寂的山峦。夜色中,青玄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谁也猜不透它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许久,雷云霆才闷声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回去?”
“先等等。”老者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赤阳仙域的人也来了,他们未必能沉得住气。看看他们的动静再说。”
两道身影再次隐入更深的黑暗里,只有偶尔闪过的细微雷光,泄露了他们的踪迹。夜,还很长,天净山脚下的这场无声较量,才刚刚开始。
半月后的赤阳仙域,赤炎殿内烛火通明。
赤阳圣子赤炎端坐于首位,指尖轻叩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带着几分沉思。他身后站着一位身着黑衣的老者,气息内敛,仿佛与阴影融为一l。
“老黑,”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寂静,“那日在青玄宗,你可察觉到什么异常?”
黑衣老者微微躬身,声音低沉:“回圣子,属下仔细探查过,并未察觉出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青玄宗的护山大阵看似寻常,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感。属下曾试图以神识深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挡了回来。”
“哦?”他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连你都探不进去?”
“是。”黑衣老者点头,“能让属下的神识无功而返,只有一种可能——那青玄宗隐藏的底蕴,其力量或许已超越仙尊境,故而能隔绝属下的探查。”
他望着他,语气郑重:“看来这上古仙宗遗脉,果然非比寻常。即便如今没落了,也绝非我们能随便招惹的。”
他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眸色深沉。他想起那日在青玄宗见到的景象,想起云清瑶清冷的态度,想起那些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殿宇陈设,心里那点不以为然早已消失殆尽。
“这么说来,倒是我小觑了他们。”他低声道,带着几分自语。
“圣子明鉴。”黑衣老者道,“青玄宗能在上古年间立足,成为一方巨擘,必有其过人之处。如今虽不复往日荣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根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切勿再对青玄宗轻举妄动。至少在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不宜与之结怨。”
他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却已重新盘算起来。这青玄宗,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那云清瑶,还有那青玄宗的底蕴……或许,值得他花更多的心思去探究。
只是,探究归探究,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冒进了。老黑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毕竟,能让这位见多识广的老者如此忌惮的存在,绝不能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