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但夜白霜没有动。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她和陈默。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走廊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真的要去？”陈默低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夜白霜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摸出一只手电筒。“那张试卷……林小记的分数被改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教务处后门的锁坏了，用这个能撬开。”
夜白霜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试过。”陈默的声音很轻，几乎融进夜风里。“上个月，我通桌消失了。”
夜白霜的呼吸一滞。
“他叫周阳，考试不及格后，开始在课桌上刻字。”陈默的指尖微微发抖，“第二天，所有人都说……班上从来没有这个人。”
凌晨1:23，整栋教学楼死寂无声。
夜白霜紧跟着陈默，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月光从窗户渗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银色的格子，像某种巨大的棋盘。
“荣誉室在三楼。”陈默指了指上方，“奖杯柜最下层有个0417号，但从来没人领过。”
夜白霜的心跳加速。她想起那张被涂改的试卷——林小记的学号就是0417。
推开荣誉室的门，灰尘扑面而来。玻璃柜里摆记奖杯，唯独最下层的一个空缺了。
“不见了？”夜白霜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扫过柜角——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匆忙取走了什么。
突然，陈默一把按住她的手电筒。“嘘！”
走廊尽头传来“吱呀”一声。
是拖拽重物的声音。
一步、两步……缓慢而沉重，正向他们靠近。
两人屏住呼吸，闪进隔壁的教务处。
陈默熟练地撬开档案柜，抽出一本黑色文件夹。《教师专用守则》几个烫金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夜白霜翻开第一页，手指僵住了。
【每日放学前检查所有课桌，若发现刻字立即用红漆覆盖。】
【确保至少一名学生考试不及格。】
【违反者将接替0417的职责。】
最后一行字像是后来添上的，墨水还没干透，在纸上晕开一片狰狞的红色。
“接替……职责？”夜白霜的声音发颤。
陈默突然夺过文件，指向窗外。“有人来了！”
月光下，一个佝偻的人影正从操场走向教学楼。他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袋底渗出的液l在水泥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是保安老李。
但他走路的方式不对劲——膝盖不弯，像被什么东西提着脖子往前拽。
“从后门走！”陈默拽着夜白霜蹲下，贴着墙根移动。
后门的锁果然坏了，铁链虚挂着。他们刚溜出去，就听见荣誉室传来“砰”的闷响。
夜白霜从门缝偷看——
保安老李正把那个黑色塑料袋塞进奖杯柜。袋口松开一角，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臂。
“又……一个……”老李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还差……三个……”
柜门关上的瞬间，夜白霜看清了柜底的铭牌：
【2003年度优秀学生——0417
林小记】
逃回一楼时，陈默突然刹住脚步。
走廊尽头的404厕所门大开着，里面亮着幽绿的灯。
“不对……”陈默脸色惨白，“刚才这扇门还是锁着的。”
夜白霜的手电筒照向地面——瓷砖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厕所一直延伸到他们脚下。
脚印很小，像是女生的。
最可怕的是，脚印旁还有一行字，仿佛有人用沾水的手指写下：
【陈默，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