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裹着咸湿的水汽，吹得凌夏的发梢轻轻扬起。她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海平面，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是陆之遥的消息：【今晚八点，老地方。】
“老地方？”张媛凑过来看了一眼，挑眉道，“你指的是……上次那家深夜咖啡馆？他不是说‘暂时不会现身’吗？”
凌夏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他说有重要线索。关于镜魇的残余。】
三天前，原初之镜被封印的消息传回守望者总部。据老k带回来的情报，原本盘踞在滞留区的镜魇势力几乎被清剿殆尽，但总部档案库里一份加密文件显示——当年封印原初之镜的“星轨之女”中，有一位并未完全消散。她的意识碎片，可能还残留在某面“特殊镜子”里。
而陆之遥的这条消息，显然与此事有关。
“对了，”张媛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镜，“这是小杰走前塞给我的。”
凌夏接过铜镜。镜面只有手掌大小，边缘刻着细密的星轨纹路，与她颈间的星轨项链如出一辙。当她将镜子举到阳光下时，竟发现镜面内侧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字：
“倒影会说话，但别信它说的谎。”
“小杰说，这是他父亲留下的‘警示镜’。”张媛皱眉，“他说，镜中域的镜子从来不是‘媒介’，而是……‘活物’。”
凌夏的心头一跳。她想起在观星台时，那面悬浮的星图平台；想起蚀影者伪装的陆之遥，以及他最后消散前说的话。或许从一开始，她们对“镜子”的认知就错了——镜子不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而是……镜中域本身的“器官”？
“叮——”
手机震动。陆之遥的视频邀请弹了出来。
屏幕里，他的身影依旧半透明，但比上次更清晰了些。背景是老咖啡馆的暖黄灯光，他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冷掉的黑咖啡。
“来了？”他开口，声音比记忆中更轻，却带着一丝释然，“坐吧，点杯你们喜欢的。”
凌夏和张媛对视一眼，对着屏幕比了个“ok”的手势。
“说吧，什么线索？”凌夏直入主题。
陆之遥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叩了两下，镜头转向他身后的墙面。那里挂着一张老旧的城市地图，用红笔圈出了三个位置：她们此刻所在的海边咖啡馆、张媛公司楼下那栋废弃写字楼，以及……市立图书馆的古籍室。
“这三个地方，各有一面‘残镜’。”陆之遥说，“原初之镜的封印虽然完成，但当年参与封印的‘星轨之女’有七位。她们的意识碎片，分别封印在这七面镜子里。”
“七位？”张媛皱眉，“可我们只知道四位——我母亲、银枭、老k，还有……”
“还有两位。”陆之遥打断她，“一位是千年前主导封印的‘大祭司’，另一位……是你们的祖母。”
凌夏猛地坐直。祖母？她从未听家人提起过与镜中域有关的任何事。
“祖母？”张媛也瞪大了眼睛，“我奶奶三年前就去世了，她只是个普通的退休教师……”
“普通？”陆之遥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奶奶留下的遗物里，有没有一面刻着星轨纹路的铜镜？”
张媛愣住。她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曾塞给她一个檀木盒子，里面除了几枚旧硬币，还有……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因为太旧，她一直扔在首饰盒最底层。
“有。”她点头，“但……”
“那面镜子，就是第七位‘星轨之女’的意识容器。”陆之遥说，“而你们要找的‘残镜’，其实是七位‘星轨之女’的意识碎片。它们原本是封印原初之镜的‘锁’，但现在……”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镜魇的残余意识，正在试图唤醒这些碎片。它们需要‘星轨之女’的血脉，作为打开封印的钥匙。”
“所以……”凌夏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镜子里的‘残镜’，其实是……”
“是陷阱。”陆之遥一字一顿，“它们会模仿你们的记忆，用最珍视的画面诱惑你们。一旦触碰，你们的意识就会被拖入镜中域，成为镜魇的‘养料’。”
张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她的手机屏保，是和奶奶的合影。照片里，奶奶笑得很慈祥，手里捧着的就是那面铜镜。
“可……为什么是现在？”凌夏问，“原初之镜刚被封印，镜魇应该元气大伤才对。”
“因为它找到了新的‘宿主’。”陆之遥的瞳孔微微收缩，“守望者总部。”
屏幕那头的陆之遥突然站起身，咖啡馆的暖光在他半透明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重锤般砸在凌夏和张媛心上：“三天前，总部档案库的‘镜源数据库’被黑了。有人用‘星轨之女’的血脉密码，调取了所有关于‘残镜’的坐标。”
“谁干的？”张媛脱口而出。
“守望者现任局长，周正雄。”陆之遥说，“他是‘净化派’的核心。他认为，镜中域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实的威胁，应该彻底摧毁。而摧毁的办法，就是……用七位‘星轨之女’的意识碎片，重新激活原初之镜，让它吞噬整个镜中域。”
“可这样会毁掉现实！”凌夏喊道。
“所以他需要‘观测者’的血脉作为‘缓冲’。”陆之遥的目光落在凌夏脸上，“你和张媛，是最后的‘稳定器’。只要你们的意识与镜中域彻底融合，他就能用你们的血脉作为‘钥匙’，在不摧毁现实的前提下，吞噬镜中域。”
张媛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三天前，守望者的人曾来医院找过她，说是要“采集血液样本让研究”。当时她以为是为了调查镜魇，现在想来……
“所以，他让我们去那三面‘残镜’所在地，是为了……”
“引你们入局。”陆之遥打断她，“他会派‘清道夫’去‘保护’你们，但那些‘清道夫’，已经被他替换成了镜魇的傀儡。”
凌夏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三天前，在医院走廊里，她曾见过一个穿着守望者制服的男人。那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他的眼睛……是空洞的灰色，像两潭死水。
“是他？”凌夏问。
陆之遥点头：“周正雄的‘得意作品’。他叫陈默，是‘净化派’最信任的‘执行者’。”
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信号断了。”凌夏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如擂鼓。
“他发现我们了。”陆之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去图书馆。古籍室的《镜史残卷》里有破解‘残镜’的方法。必须在周正雄之前……”
“嘟——嘟——”
通话彻底中断。
凌夏和张媛对视一眼，通时抓起外套。
“走！”张媛拽着她冲出咖啡馆。
海风卷起她们的裙摆，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但她们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