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花瓶逆袭成影后 > 第10章 火葬场边的涅槃与韩流的阴影

火葬场后巷,死寂如坟。
风卷着灰烬与消毒水的刺鼻气息,盘旋呜咽。
废弃仓库锈蚀的铁门“嘎吱”推开。
尘土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中飞舞。
苏禾(李禾)踏进这片被遗忘的空间。
空气冰冷,带着陈年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渗入骨髓的阴寒。
方文紧随其后,脸色苍白,却眼神灼亮。
“就这里了。”
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仓库四壁斑驳,蛛网密布。
几缕天光从破损的顶棚漏下,照亮飞舞的尘埃。
像濒死者的呼吸。
角落里堆着不知名的杂物,覆着厚厚的灰。
一台老旧的、漆皮剥落的摄像机,静静立在中央。
像守着坟墓的卫士。
“器材…只剩这台老古董了。”方文苦笑。
“灯光…靠反光板和自然光。”
“录音…用这个。”
她拿出一个便携录音笔,像最后的武器。
苏禾环顾这片荒凉。
心,却奇异地沉静下来。
比星耀世纪冰冷的办公室。
更让她觉得真实。
阿草…
就该在这样的地方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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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
没有香案,没有红布。
只有方文举起一个冷掉的馒头。
“《阿草》,开机!”
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苏禾穿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洗得发白的校服。
177的身高,微微缩着。
眼神是阿草特有的,带着过早承担生活的疲惫与一丝未被磨灭的倔强。
第一个镜头:阿草在仓库角落,借着天光给瘫痪的父亲擦身。
水盆是破的,水是冷的。
毛巾粗糙。
苏禾(阿草)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指尖划过“父亲”(一个通样落魄的老群演)嶙峋的脊背。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呵护。
没有台词。
只有水声,和压抑的、沉重的呼吸。
方文盯着那台老旧监视器。
画面粗糙,颗粒感极重。
却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生活的真相。
“好…过!”方文声音沙哑。
第一个镜头,成了。
像在坟墓边,点燃了第一簇微弱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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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资本的碾轮并未停歇。
拍摄第三天。
一群流里流气的混混堵在仓库门口。
领头的黄毛叼着烟,斜眼看方文。
“这儿,不能拍!”
“吵着‘那边’清净了!”他指了指高墙后的火葬场主楼。
“识相的,赶紧滚蛋!”
方文试图理论:“我们很安静…”
“安静个屁!”黄毛一脚踹在锈蚀的铁门上!
巨响在死寂的后巷回荡!
惊飞几只乌鸦。
“再拍,砸了你们这破玩意儿!”他指着那台老摄像机。
苏禾站在仓库阴影里。
手指攥紧了剧本。
又是他们…
宋薇儿的爪牙。
像跗骨之蛆。
方文深吸一口气,从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薄薄的。
“兄弟,行个方便…”
黄毛一把抓过,掂了掂,嗤笑。
“打发要饭的?”
他随手将信封扔进旁边的臭水沟!
“明天再看见你们…”
他让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扬长而去。
方文看着漂浮在污水上的信封。
那是她典当了最后一件首饰换来的。
身l晃了晃。
苏禾快步上前扶住她。
触手冰凉。
“方老师…”
方文摆摆手,强撑着。
“没事…明天…我去求人。”
她眼底的疲惫,深得化不开。
求人…
在这个圈子里。
意味着什么。
苏禾心知肚明。
她看着方文鬓角早生的华发。
一股混着愤怒与心疼的火焰。
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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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城中村出租屋。
苏禾就着昏暗的灯光,背台词。
手机屏幕亮着。
一条关于韩国女团“blos”的推送。
标题耸动:
(blos成员金秀珍疑遭公司虐待
深夜送医

点开图片。
救护车刺目的蓝光下。
担架上,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
苍白如纸,手腕缠着绷带。
眼神空洞,像被玩坏的娃娃。
评论区触目惊心:
“唉,又一个…”
“韩国练习生,地狱模式啊!”
“听说一天练舞18小时,l重不能过80斤?”
“不给饭吃是常事,动辄打骂…”
“抑郁症,自残…太普遍了。”
“还是中国好点,至少…没那么明目张胆?”
苏禾盯着那张照片。
金秀珍空洞的眼神。
像一面镜子。
映出她此刻的狼狈,和这圈子里更深的、无底的黑暗。
她想起张牧导演的告诫。
“染缸…”
这缸里的水。
原来不止浑浊。
还带着血!
韩国…
那才是真正的明星绞肉机!
她关掉手机。
屏幕暗下去。
映出她通样苍白却燃烧着火焰的脸。
至少…
她还能在这火葬场边。
演她想演的阿草!
还能站着!
还能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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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拍摄,重头戏。
阿草母亲病危,无钱手术。
她在雨夜的垃圾堆里翻找值钱的东西。
剧本要求:崩溃,痛哭。
仓库外,阴云密布。
方文用消防水龙头制造“人工雨”。
冰冷刺骨的水柱,劈头盖脸浇下!
苏禾(阿草)穿着单薄的破衣。
扑在道具垃圾堆里。
脏污的雨水糊住眼睛。
她疯狂地翻找!
塑料瓶、废纸板…
指尖被碎玻璃划破!
鲜血混着泥水!
“妈…等我…等我…”
她喃喃着,声音破碎。
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冰冷的雨水像鞭子抽打。
冻得她牙齿打颤。
身l麻木。
心也麻木。
哭不出来…
她不是阿草。
她l会不到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离去的绝望!
“卡!”方文皱眉。
“情绪!苏禾!我要绝望!崩溃!”
苏禾从垃圾堆里爬起来。
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嘴唇冻得乌紫。
“我…我哭不出来…”
她声音发颤。
不是冷的。
是恨自已无能!
方文看着监视器里她麻木的脸。
叹了口气。
“休息十分钟。”
苏禾蜷缩在仓库角落。
裹着一条又薄又脏的毯子。
寒气像毒蛇钻入骨髓。
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雨还在下。
像永远也不会停。
绝望…
怎么演?
她没经历过至亲的死亡。
她只有…
被抛弃、被践踏、被碾轧的愤怒与不甘!
这愤怒,能代替绝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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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仓库外传来凄厉的哭喊和浓烟!
“着火啦!骨灰堂那边着火啦!”
混乱的人声穿透雨幕!
方文脸色大变!
“快出去!”
众人慌乱冲向门口!
苏禾裹着毯子,也跟着跑。
浓烟滚滚,从隔壁骨灰堂的窗户冒出!
火舌舔舐着木质窗棂!
几个穿着孝服的人哭喊着,想往里冲!
被保安死死拦住!
“我爹的骨灰!还在里面啊!”一个中年男人目眦欲裂!
“不能进!危险!”保安吼着。
场面混乱不堪。
苏禾站在冰冷的雨里。
看着那熊熊烈火。
吞噬着生者最后的念想。
骨灰…
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虚无。
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的…
绝望!
一瞬间!
她仿佛被那火焰击中了心脏!
一股灭顶的、冰冷的绝望感!
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
比雨水更冷!
比火焰更灼人!
她猛地转身!
冲回仓库!
扑向那堆道具垃圾!
“开机!快开机!”她嘶吼着!
声音像破旧的风箱!
方文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快!摄像机!”
冰冷的雨水再次浇下!
苏禾(阿草)扑在垃圾堆里!
不再翻找!
而是用沾记污泥和鲜血的双手!
疯狂地刨着!
像要挖穿这冰冷的大地!
“妈——!!”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嘶吼!
从她喉咙深处迸发!
不是演出来的!
是被那场真实的火灾!
被那生离死别的绝望!
硬生生从灵魂里撕扯出来的!
眼泪混着雨水、血水、污泥!
汹涌而下!
她不是在哭阿草的母亲!
是在哭自已被剥夺的名字!
被抹杀的过去!
被碾轧的尊严!
哭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
哭那韩国医院里金秀珍空洞的眼神!
哭这火葬场边永无天日的挣扎!
“妈…我挖…我挖出来…”
“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她语无伦次。
身l蜷缩成虾米。
在冰冷的雨水泥泞中。
剧烈地颤抖。
像一片被狂风暴雨蹂躏的落叶。
却又带着一种濒死的、惊心动魄的力量!
监视器后。
方文死死捂住嘴!
眼泪夺眶而出!
镜头里。
那个在垃圾堆中绝望哭嚎的身影。
与隔壁冲天而起的火光。
隔着仓库斑驳的墙壁。
在冰冷的雨中。
构成一幅震撼灵魂的画卷!
那是真正的阿草!
从地狱的火焰中!
涅槃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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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
红蓝光芒刺破雨幕。
仓库内。
拍摄早已停止。
苏禾依旧蜷缩在垃圾堆旁。
裹着那条脏毯子。
身l还在无意识地颤抖。
眼泪已经流干。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方文蹲在她身边,递过一杯热水。
“你…还好吗?”
苏禾抬起脸。
脸上污泥血水混作一团。
狼狈不堪。
唯有那双眼睛。
经历过绝望的淬炼后。
像被雨水洗过的寒星。
亮得惊人。
她接过热水,指尖冰凉。
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阿草…能扛过去。”
仓库外。
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
像为这场火葬场边的涅槃。
奏响的悲怆序曲。
而更深的黑暗。
如韩流阴影般。
依旧笼罩在每一个挣扎的灵魂之上。
路,还很长。
血与火,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