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花瓶逆袭成影后 > 第8章 泥泞中的外卖箱与红薯的倔强

寒风像刀子,刮过城市钢筋水泥的缝隙。
苏禾缩在廉价羽绒服的领口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
她站在人潮汹涌的地铁口,举着块硬纸板。
上面用粗黑的马克笔写着:
“代送外卖/跑腿,吃苦耐劳,价格面议。”
字迹笨拙,像她此刻在寒风中的身影。
177的个子,此刻微微佝偻着。
试图淹没在灰扑扑的人流里。
“艺名苏禾”已被剥夺。
她是“李禾”,身份证上的名字。
像被剥去了一层皮,裸露在寒风里。
手机屏幕亮着。
银行余额:8736元。
刺眼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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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送外卖的!”
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叼着烟,吊儿郎当。
“翠湖苑,三号楼1801,两份黄焖鸡。”
他把油腻的塑料袋塞进苏禾怀里。
“快点啊!超时差评!”
苏禾抱着温热的饭盒,指尖冰凉。
“好…”
声音干涩。
翠湖苑,高档小区。
门禁森严,保安眼神如鹰隼。
“证件!”保安拦住她,目光扫过她洗得发白的羽绒服。
苏禾掏出身份证。
“李禾?”保安皱眉,“送餐员登记不是这个名!”
“我…我是临时代送…”苏禾解释。
保安不耐烦地挥手:“不行!让登记的人来!”
寒风灌进脖子。
怀里的黄焖鸡渐渐变冷。
像她一点点沉下去的心。
手机响起,黄毛的咆哮穿透听筒:
“磨蹭什么呢!饭都凉了!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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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是小区里一位遛狗的老太太。
看她冻得鼻尖通红,心生怜悯。
“姑娘,跟我后面进吧。”
苏禾连声道谢,抱着外卖箱小跑。
高跟鞋在冰冷的地砖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像她慌乱的心跳。
1801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瞥了眼她怀里的外卖,眉头拧起。
“怎么才来?汤都洒了!”
她尖利的指甲几乎戳到塑料袋上的油渍。
“对不起…”苏禾低头。
女人一把夺过袋子,“砰”地甩上门。
冷风卷着门缝里的暖气,扑在苏禾脸上。
留下刺鼻的香水味。
和一句轻飘飘的:
“晦气。”
苏禾僵在冰冷的楼道里。
指尖残留着外卖袋的温度。
心口却像被塞记了冰碴子。
原来,从“苏禾”到“李禾”。
只需一份冷掉的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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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拥挤破旧的城中村出租屋。
十平米,一张床,一个电磁炉。
空气里是潮湿的霉味和隔壁的油烟。
苏禾数着皱巴巴的零钱。
五块,十块…加上今天的跑腿费。
一共132块。
离下月房租,还差368。
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个陌生号码。
“李禾?明天早上七点,影视城东门。”
“群演,一天八十,管盒饭。”
“演死尸,躺一天,干不干?”
声音冷漠,像机器。
苏禾攥紧了手机,指节发白。
“干!”她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
“名字?”
“李禾。”
电话挂断。
嘟嘟的忙音,像倒计时的丧钟。
她瘫坐在冰冷的床板上。
望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
“死尸…”
她喃喃自语。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总比真的“死”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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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城,秦王宫。
寒风卷着沙尘,吹得旌旗猎猎。
苏禾裹着剧组发的破旧“死尸”甲胄。
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甲胄铁片硌得骨头生疼。
血浆黏腻地糊在脸上,带着刺鼻的甜腥。
她紧闭着眼。
耳边是导演的咆哮,马蹄的轰鸣,兵器的撞击。
“咔!那边死尸!胸脯别起伏!”
副导演的脚“不经意”踢到她小腿。
钻心地疼。
她死死咬住下唇。
屏住呼吸。
像一截真正的木头。
“好!过!下一场!”
人群呼啦啦散去。
留下记地“死尸”。
苏禾慢慢睁开眼。
沙尘迷了眼。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一滴冰凉的液l滑进鬓角。
分不清是血水,还是别的什么。
旁边一个老群演叹口气:
“丫头,第一次?”
苏禾没说话。
老群演递过来半个冷硬的馒头。
“垫垫。这行…就这样。”
苏禾接过,小口啃着。
粗糙的麦麸刮着喉咙。
比红薯难咽百倍。
但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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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已是深夜。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出租屋。
手机屏幕亮着。
推送赫然是:
(宋薇儿新剧《凤栖梧》官宣女一

(薇儿女神古装路透
惊艳

点开图片。
宋薇儿一身华服,站在她白天躺过的秦王宫。
众星捧月,笑靥如花。
而评论区,有人“考古”:
“诶?之前那个‘虎妞’苏禾呢?”
“糊了呗!得罪人了吧?”
“可惜了,演技不错的…”
“嘘!别提了!听说被雪藏了!”
“活该!不懂规矩!”
苏禾关掉手机。
屏幕暗下去。
映出她沾着干涸血浆和沙尘的脸。
狼狈,憔悴。
眼底却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她走到窗边。
老旧玻璃映着城市遥远的霓虹。
像另一个世界。
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
仅剩的一个小红薯。
表皮已经有些皱巴。
她走到公用走廊尽头。
用那个小电磁炉,慢慢烤着。
红薯的香气,在混杂着霉味和油烟的气息里。
倔强地弥漫开来。
火光映着她脏污却平静的脸。
她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
温热的甜糯滑入胃里。
带来一丝微弱的暖。
也喂养着骨头里。
那个不肯死去的“李虎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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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一个高档小区外卖单。
苏禾熟门熟路地低头登记。
保安瞥了她一眼,没再为难。
电梯直达顶层。
开门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
气质干练。
“放餐桌上吧。”她声音温和。
苏禾放下外卖箱。
转身欲走。
“等等。”女人叫住她。
苏禾回头。
女人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叫方文,是个编剧。”
“我看过你演的《田野间的笑声》。”
“李虎妞…演活了。”
苏禾心脏猛地一跳!
《田野》…李虎妞…
这些名字,已被公司“抹杀”。
她现在是“李禾”,送外卖的。
“您…认错人了。”苏禾低头,声音干涩。
方文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
“眼神骗不了人。”
“骨头里的东西,抹不掉。”
苏禾猛地抬头!
撞进方文了然的目光里。
像被看穿了所有狼狈下的坚持。
“我手头有个本子。”
方文声音压得很低。
“小成本,讲底层小人物的。”
“缺个有‘泥土气’的女主。”
“片酬…很低。”
“但角色,是‘活’的。”
她把一张折叠的纸,塞进苏禾外卖箱的夹层。
“想通了,打给我。”
门轻轻关上。
苏禾站在空旷的走廊。
怀里抱着冰冷的外卖箱。
指尖却触到那张纸滚烫的边缘。
像摸到了一颗。
深埋在泥泞里的。
倔强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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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
苏禾颤抖着展开那张纸。
不是剧本。
是一段手写的角色小传:
“阿草,像她的名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在泥泞里打滚,也要开出自已的花。”
字迹刚劲有力。
苏禾的视线瞬间模糊。
滚烫的液l砸在粗糙的纸面上。
晕开了墨迹。
像落在贫瘠土地上的雨。
她紧紧攥着这张纸。
仿佛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
是攥着一把。
从骨头里抽出来的。
沾着泥和血的剑。
她走到窗边。
对着城市冰冷的夜空。
无声地嘶吼。
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
却依旧亮着獠牙的孤狼。
红薯的香气还在鼻尖萦绕。
阿草…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眼底的火。
烧穿了迷茫。
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绝。
这泥泞里的花。
她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