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
【他居然真的忍了!】
【为了最终的胜利,不惜牺牲眼前的利益和脸面,这是何等的魄力和决断!】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老朱你这帝王学,已经点到满级了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
【现在跟那些游骑兵纠缠,只会暴露我方的真实意图,打乱整个计划的节奏。】
【只要能干掉阿鲁帖木儿,这些损失,都只是毛毛雨啦。】
听到大孙的心声,朱元璋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看了一眼朱标,缓缓道:“标儿,你要记住。”
“一城一地的得失,不重要。”
“一时半会的荣辱,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后的胜利,必须属于我们。”
朱标躬身,郑重地应道:“儿臣,受教了。”
北上的路,越来越难走。
他们已经离开了官道,进入了茫茫的草原。
这里是另一片天地。
没有了中原的田园村舍,只有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场和凛冽的寒风。
费聚裹紧了身上的皮袄,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这半个多月,他感觉自己老了二十岁。
他已经习惯了啃硬得像石头的干粮,习惯了喝带着腥味的水,甚至习惯了和那群杀神同吃同睡。
唯一不习惯的,是毛骧。
这个脸上带疤的“护院头子”,依旧每天对他毕恭毕敬。
可他越是恭敬,费聚就越是害怕。
这天,他们正在一个背风的沙丘下休息。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毛骧猛地一抬手。
所有“护院”瞬间翻身上马,抽出了兵器,将费聚围在了中间。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一丝声响。
费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骑兵。
他们穿着厚重的皮甲,骑着矮小却结实的蒙古马,背着弓,挎着弯刀。
是蒙古人!
费聚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那队骑兵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立刻改变方向,朝他们冲了过来。
大概有二十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蒙古汉子。
他勒住马,在几十步外停下,用生硬的汉话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费聚吓得嘴唇直哆嗦。
他下意识地想去看毛骧。
“侯爷。”
毛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该您说话了。”
“记住,您是走投无路,来投奔大汗的,大明侯爵。”
“拿出您的气势来。”
气势?
我他娘的现在只想尿裤子!
费聚在心里哀嚎。
可他一回头,就对上了毛骧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说错一个字,下一秒,脑袋就会搬家。
两害相权取其轻。
费聚深吸一口气,强行挺直了腰杆。
他催马上前几步,学着戏文里的样子,一抱拳。
“我,乃大明平凉侯,费聚!”
他这一嗓子,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都有些变调。
“因遭奸人陷害,被朱皇帝猜忌,走投无路,特来投奔北元,寻求生路!”
对面的蒙古汉子愣了一下,随即和身边的同伴们,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大明的侯爷?”
“就你这个怂样?”
“我看你是南边来的奸细吧!”
费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是羞辱,也是恐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毛骧在他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费聚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解下一个沉甸甸的包裹,用力扔了过去。
“这是我的诚意!”
“里面是黄金百两,献给你们的首领!”
包裹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蒙古骑兵下马,小心翼翼地打开,金灿灿的光芒,顿时晃了所有人的眼。
蒙古汉子们的笑声,停了。
他们看着黄金,又看看费聚,脸上露出了贪婪和怀疑交织的神情。
为首的汉子沉吟片刻,一挥手。
“跟我们走!”
“是真是假,见了我们巴特尔首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