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的灯光在身后渐次熄灭，杨一宁攥着那袋没开封的糖，站在楼道口看杨承南的车消失在巷尾，才慢慢转身往上走。
洗漱时，冷水拍在脸上，却压不住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自已眼尾泛红，像落了点晚霞，她抬手碰了碰，指尖都带着点热意。
躺在床上，帆布包被随手扔在枕边，里面的糖纸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事。
路灯下的风还带着秋凉，杨承南送她到楼下时，忽然叫住她。他站在光晕里，影子被拉得很长，戈壁晒出的麦色皮肤在灯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眼神却比星光还要亮。
“杨一宁，”他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点不容错辨的认真，“刚才说的那个要求，我想好了。”
她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攥着包带的手指收紧，听见自已的声音在发颤：“什、什么？”
“最后一次人情，”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你和我约会。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是男人和女人。”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她能看见他眼里清晰的自已，能听见晚风卷过树叶的轻响，还有自已如擂鼓般的心跳。
直到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
杨一宁猛地从枕头上抬起头，摸了摸自已的发梢，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要撞开胸腔。刚才没敢细想的话，此刻在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男人和女人的约会。
他竟然……
被子被她攥出褶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橘子糖甜味，是上次那颗没舍得吃的糖，不知什么时侯从包里滚了出来，落在枕边。
杨一宁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忽然想起他在馄饨摊笑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她把那颗橘子糖摸过来，攥在手心，玻璃糖纸硌着掌心，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杨一宁闭上眼睛，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通意吧。你早就这么想了。
傍晚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咖啡馆的玻璃门推开时，风铃的声音比往常清透些。杨一宁背着帆布包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巷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窗半降着，杨承南的侧脸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脚步顿了顿，还是走过去。
“下班了？”他推开车门，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目光落在她沾了点咖啡渍的袖口上。
杨一宁点点头，坐进副驾驶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车刚启动，他忽然从后座拎过一个礼盒，深蓝色丝绒面上烫着暗金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个给你。”他把礼盒递过来，语气自然得像在递一瓶水。
杨一宁愣了愣，手悬在半空没敢接，指尖有点发凉：“这是……”
“打开看看。”他没直接回答，只是偏过头看她，眼里的光很柔和，“喜不喜欢。”
她犹豫着拆开丝带，里面是一条浅杏色的连衣裙，面料像月光一样柔软，领口绣着细碎的小雏菊。
“你……”她猛地抬头，脸颊瞬间涨红，“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杨承南按住她要合上礼盒的手，声音放得很轻，“你别介意，我就是想让这次约会，能给你留下点不一样的回忆。”
他顿了顿，见她还是皱着眉，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不想穿也没关系。去哪里、让什么，都听你的，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强迫，反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迁就，像怕惊扰了什么。杨一宁捏着礼盒的丝带，指腹蹭过丝绒的纹路，心里忽然涌上股说不清的滋味。
她知道自已不该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可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把礼盒抱在怀里，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你。”
杨承南笑了，发动车子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把礼盒紧紧抱在胸前，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哪怕她今天只想去逛公园、吃路边摊，他也觉得很好。重要的从不是去哪里、让什么，而是身边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