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的大门开始陆续打开，观众们鱼贯而出，脸上带着陶醉的神情。
楼祈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已更深地藏进阴影中。
他站在大理石柱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被汗水浸湿的门票。
“勾引他！”
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秦庄的话。仿佛有魔力般催促他让出什么行动。
凌迟星没有准确说过分手不是吗？既然他的新男朋友没跟着一起回来，说不定关系早已破裂了呢？
可是……
哎，算了。楼祈烦躁地揉了把自已的头发。
自已还真信了秦庄那傻子的话啊，明明是凌迟星先抛下他的。
凭什么让他先……
“楼祈哥。？”
楼祈浑身一僵，抬眼的瞬间对上谢亭鱼疑惑的眼神。
女孩扎着蓬松的丸子头，发丝间别着彩虹发卡。
鹅黄连衣裙缀记樱桃图案，泡泡袖随动作鼓起，帆布鞋上沾着草屑。记是青春洋溢。
乍一看让人还以为她才十七八岁。
“你也来了啊，我们都没看到你。迟星哥知道吗？要不要我和他说一声啊？”
豪门圈里的少爷小姐大多都是认识的，虽然和楼祈算不上熟，但谢亭鱼倒也听谢颂然说过一些关于凌迟星和楼祈的往事。
“不用！”楼祈音量猛的提高，惹得旁人侧身来看。
“真的不用。”他尴尬的笑笑。
“好吧。”谢亭鱼轻声嘀咕，“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
“迟星哥！”
谢亭鱼兴冲冲跑过来时，凌迟星正在卸脸上的妆，谢颂然站在他旁边通他聊天。
“你怎么总是咋咋呼呼的谢亭鱼，一点淑女范都没有。”谢颂然瞥了眼她，嘲讽道。
“行行行。”谢亭鱼毫不掩饰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就你有淑男范行了吧？”
“嗨你！”
“怎么了？”凌迟星打断兄妹俩间的斗法，询问道。
“迟星哥，你猜我在外面碰着谁了？”她故作神秘。
“谁啊？”谢颂然疑惑。
“楼祈？”凌迟星冷静开口。
谢亭鱼怔了怔，有些失望：“原来你知道啊。那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声音越来越低。
“楼祈？！”倒是谢颂然惊了，“他竟然来了？”
“你别老一惊一乍的。”谢亭鱼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对啊，我亲眼看见的呢。”
“你也知道？！”谢颂然又转向凌迟星，语气带上几分不可思议与悲愤，“就我不知道？”
“猜的。”凌迟星没理他，淡淡道。
“猜的？”谢颂然眼神怀疑，但到底是没探究，“这还差不多。”
凌迟星看了会儿手机，忽然站起身，“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见个人。”
——
凌迟星刚结束《冬岸协奏曲》的终章，指尖还残留着琴键的余温。
走廊尽头，师兄程柏倚在墙边等他，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那是导师生前最爱的花。
“师兄。”
“弹得不错。”程柏笑着递过花束，“比维也纳那场好多了。”
凌迟星接过，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怎么来了？”
“路过。”程柏轻描淡写，目光却落在他身后，“似乎……有人不太高兴。”
凌迟星回头，正对上一双冷沉沉的眼睛。
楼祈站在拐角处，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手里攥着张被捏变形的节目单。
“打扰了？”楼祈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却死死钉在凌迟星的手上。
那束白玫瑰刺眼至极，像在嘲笑他这么多年的自作多情。
“楼祈。”凌迟星下意识向前半步，却被程柏轻轻拦下：“你手在抖，先休息。”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楼祈的理智。
“恭喜。”楼祈走近，声音冷得像冰，“演出很成功。”
凌迟星怔了怔，下意识抱紧了花束：“谢谢。”
“不介绍一下？”楼祈的视线扫过程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位是……？”
“程柏，我师兄。”凌迟星低声，“以前在维也纳——”
“哦，维也纳。”楼祈打断他，笑意不达眼底，“难怪。”
凌迟星的手指微微收紧，花茎上的刺扎进掌心，却不及胸口那股钝痛。
程柏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识趣地告辞：“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凌迟星点头，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再见”，程柏的背影便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你和他很熟？”楼祈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凌迟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只是师兄。”
“只是师兄？”楼祈冷笑，“那为什么当年你为了他——”
“为了他？”凌迟星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以为我出国是为了他？”
楼祈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已经泄露了情绪。
凌迟星忽然觉得可笑。七年了，楼祈竟然一直这么想？
“随你怎么认为吧。”他转身要走，却被楼祈一把扣住手腕。
“这就走了？”楼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危险的意味，“不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凌迟星挣了一下，没挣脱，“你不是已经认定我和他有什么了吗？”
凌迟星抬起头，却在撞上楼祈的视线时怔住——那双总是盛着傲气的眼睛，此刻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暗潮。
下一秒，凌迟星被狠狠按在墙上，楼祈的唇覆了上来——那不是一个吻，而是一场近乎撕咬的掠夺。
凌迟星尝到了血腥味，分不清是谁的。
分开时，楼祈的呼吸粗重，拇指擦过凌迟星被咬破的唇角，声音沙哑：“……你连推开我都不会？”
凌迟星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发红，他别开脸：“有意思吗？”
楼祈松开他，后退一步，眼神冷得刺骨：“没意思。”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恨你让我变成嫉妒的疯子，更恨你让我连恨都坚持不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