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桑知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桌面，看着孟宴臣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份牛皮纸档案袋。
“这是什么？”她抬头问，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
孟宴臣将档案袋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声音听不出情绪：“婚前没来得及给你，这是我们的补充协议。”
桑知拆开档案袋，里面是两份打印整齐的文件，标题赫然写着“婚姻补充协议”。她快速浏览，心跳一点点沉下去——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婚姻为期三年，三年内互不干涉私生活，三年后和平离婚。作为补偿，孟家将以桑知的名义，转让价值十亿的孟氏股份。
上辈子，她从未见过这份协议。大概是那时的她对这段婚姻漠不关心，连他递来的文件都懒得看，只在最后离婚条款上签了字，净身出户时，还觉得是解脱。
可现在，这白纸黑字像一记耳光，扇得她脸颊发烫。
“十亿。”桑知捏着文件的手指泛白，抬头看向孟宴臣，“孟先生倒是大方。”
他站在办公桌后，背对着她望着窗外，身形挺拔却透着疏离：“桑家需要孟氏的支持，你需要一个孟太太的身份应付家族，我们各取所需。这十亿，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桑知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所以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就值十亿？”
孟宴臣转过身，眉头微蹙：“不然呢？你以为这场联姻有多少感情成分？”
他的话像冰锥，刺得她心口发疼。是啊，上辈子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带着两世的记忆回来，想的是好好爱他，救他，而他却递来一份明码标价的“形婚协议”。
桑知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她不能急，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否则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她将协议重新折好，放进档案袋，推回给他：“这份协议，我不能签。”
孟宴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为什么？这对你没有坏处。”
“因为我嫁给你，不是为了钱。”桑知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桑家与孟家的合作，是商业往来，不该用我的婚姻做筹码。至于孟太太的身份……”她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我既然嫁过来了，就会做好这个身份该做的事，不需要用协议来约束。”
孟宴臣盯着她看了很久，仿佛想从她眼里找出虚伪或算计，可最终只看到一片澄澈。他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这个一向以家族利益为先的桑家千金，怎么突然变得“不按常理出牌”。
“你想清楚了？”他问，“十亿不是小数目。”
“想清楚了。”桑知站起身，将档案袋塞进他手里，“如果孟先生觉得这场婚姻需要用协议来保障，那未免太看不起你自己，也太看不起我了。”
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抓住。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却不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桑知，”他的声音低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新婚夜主动为他系领带，到早上特意为他煮小米粥，再到现在拒绝十亿协议，她的一举一动都超出了他的预期，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搅得他心湖乱颤。
桑知转过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藏着困惑和探究。她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想做什么？”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我想做你的妻子，孟宴臣。不是协议上的，是真的。”
孟宴臣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他松开她的手腕，后退半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耳根悄悄泛红。
“胡闹。”他别开脸，声音有些不自然，“签不签随你，协议我先收着。”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把这个签了，是关于你作为孟太太，在公司挂名顾问的授权书。”
桑知接过文件，认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离开总裁办公室时，她在走廊里遇见了许沁。
许沁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无辜的模样：“嫂子，你怎么在这儿？我给哥送点汤。”
“来签点文件。”桑知淡淡回应，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桶上——上辈子，许沁就是这样，三天两头往孟宴臣的公司跑，送汤送点心，用“关心”做幌子，宣示着自己的特殊地位。
“哦，”许沁点点头，绕开她想往里走，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嫂子，你看到哥那份补充协议了吗？他昨天跟我说，要给你十亿补偿呢，哥对你可真好。”
桑知看着她故作天真的脸，心里冷笑。原来他连这份协议都跟许沁说过，看来在他心里，许沁的位置确实不一样。
“没看到。”桑知微微一笑，语气平静，“不过就算看到了，我也不会签。毕竟，孟太太这个位置，可不是十亿能买到的。”
许沁的脸色白了白，看着桑知挺直脊背离开的背影，握着保温桶的手指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桑知走进电梯，看着镜面里自己的倒影，深吸一口气。
十亿又如何？上辈子她没要，这辈子更不会要。她要的，从来不是孟家的钱，而是孟宴臣这个人，是他那颗被许沁蒙蔽的心。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许沁惊讶的目光隔绝在外。桑知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眼神越来越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