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宁和岱青身上。
一向在朝中颇有威望的吏部尚书缓缓开口,“江相,教女无方啊。”
众人低下头,叹息。
江宁对上远处恶劣的目光,江凝端坐着,笑的嘲讽。
“你确定是我吗?”江宁转头,眼神自上而下扫过男人,“我,江宁,亲手在你家里绣的。”
男人点头。
江宁笑了轻嗤一声,“蠢货。”
岱青的手指绕过她的发丝,慢条斯理道:“我的赌注想好了,就是不知道你给不给的起?”
江宁睨了眼,转身贴近,“你要,我就给的起,但似乎是我赢了。”
话音刚落,苏涟舟冲过去一把将江凝从岱青身边拽走。
“江宁,解释,你是不是真的和他”,他看向男人,怒吼道;“你真的和他有肌肤者亲。”
“江宁,你是在报复我吗?”
男人却在此时冲到苏涟舟眼前,“你便是苏涟舟?,这贱妇还说,你爱惨了她,不管她做什么,你都会娶她。”
“姐姐!”
江凝冲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虽然我每晚都会看见你偷偷溜出府邸,但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在场人的目光缓缓落下。
江凝洋洋自得,哭的更甚。
江父也随之冲上来,“你母亲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孽女。”
一旁的三个竹马对视一眼,走到江宁身旁,温声安抚,“宁宁别怕,一定都是误会。”
陈子期低语,“就算你真的做过,有我们在,苏涟舟也不敢不娶你。”
陆归鸿也跟着附和:“至于和亲的事情,我们可以帮你,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宁盯着他们,“你们没有骗过我吗?”
一息,三个人脸上虚假的笑意顷刻凝固,苏涟舟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眼眶绯红,“没关系的,宁宁,我”
“我娶你。”
他抬起头时,眼底满是心疼和爱意,好似真的对她情深意切。
江宁一步步走过来,靠近他,反复端详了许久,“苏涟舟,你娶我,是做夫人,还是妾啊。”
苏涟舟唇瓣张张合合。
最后眼眸一瞬暗下来,“宁宁,我是爱你的,即使有江凝,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何必为了气我,嫁给一个陌生人呢,你我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
感情?
他们之间只有从前她的一厢情愿,今日他的痴心妄想。
男人闻声举起一个大包袱丢在地上,“我还有证据,这就是她母亲独一无二的工具。”
包袱散落一地。
竟是江夫人价值连城的一套刺绣套针和绣样。
偌大的江府惊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掷地有声。
江宁笑了,“苏涟舟,你根本就不爱我。”
苏涟舟惊愕和疑惑。
那位吏部侍郎起身,缓缓捡起地上的套针,端详许久,“苏大人,大雍的规矩,女子出嫁的嫁衣需要自己亲手绣,可圣上和皇后娘娘为何在嫁衣一事上如此大费周章?”
宾客长叹。
“苏大人,总角之宴,没有情谊,也要讲良心啊。”
吏部尚书看向按个江父,“江相,你的女儿安宁郡主,是京城贵女中唯一不会女红的女儿家。”
江宁自嘲地笑了。
她活了这么久,算三世吧。
她的父亲,她曾经的爱人和朋友,其实对她的关心和了解都在弄虚作假。
曾和她许愿岁岁年年的人,却连一个京城的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呢。
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能上称的情分。
眼前的苏涟舟身形一晃,似想到什么,满目潮湿。
众人频频摇头。
“罢了,这宴不吃也罢,祝郡主余生喜乐。”
众人作鸟兽散。
院子一下子空了,满地狼藉。
苏涟舟呆站在原地。
他仔细的回想,从记忆里抽丝剥茧,想起那年,江宁刚来到这个朝代,不喜欢做女红,所以总是缠着他出去玩。
他为她求来手串,便是他带着她出去,却发了热。
几日不退,那时他心急如焚。
再回神只瞧见,江宁和岱青远去的背影,伞下并肩而行,大雪淋了两人满头,似已经做了一生夫妇般。
“江宁,我不计较,我什么都不计较。”他踉跄地跑出去,“只要你不去和亲,我只娶你,我的一生也只你。”
“江宁,我是爱你的。”
可江宁没有在停下。
长街上回荡着她的回答,“你的爱,浑浊的我觉得不像爱,倒像”。
岱青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一颗心如擂鼓般跳动,心惊胆战。
岂料,江宁像是悬停在岛屿的孤鸟,吐出一口浊气,“像恨,我险些以为你恨透了我。”
才舍得她被欺负,她被凌辱,她被抛弃和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