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野面色自如地从殿中朝她走来。
施容祯看他这副模样便知，圣上已和他达成共识，不由得微微一笑。
“那些欺辱你的人，要不要我替你收拾了？”他勾唇做了个割断脖子的手势。
李淮安被打了一百大板，就算养好了下半身也几乎残废，施月茹视地位和颜面如生命，如今却尊严尽毁、人人唾骂，他们大约都为曾经对她做的事付出了代价，两个人活着彼此生恨、两相折磨，死了反倒便宜了他们。
施容祯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表示拒绝。
“多谢王爷帮了我这么多忙，这场交易原就是我占了你许多便宜，”出宫路上，施容祯把北境王后给她的玉镯摘下，“王爷今后可以我病重身死的理由重新选妻，容祯没什么身份能力，愿下辈子结草衔环以报王爷恩情。”
元野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竟真的只求那一霎的庇佑。
“王兄王嫂已识得你，你若离开，置我于何地？”他耷拉眉眼的样子让施容祯想到北境那些只对主人温顺的烈犬，“而且……而且你们圣上说几日后要为我们举行皇家围猎，你走了我不就没伴了？”
“圣上什么时候说的？”施容祯装作没看见他背过手拼命给小厮打手势的动作，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就刚刚！”元野看被她发现，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装了，蛮横地将那玉镯又给她戴上：“既知自己占了便宜就别想轻易离开，等本王想好平衡之法你再走！”
他阔步离开，施容祯看着他红得明显的耳朵，自己面上也不由得一红。
七日后的皇家围猎如约召开。
元野娶了她而非公主，联姻答应的条件却也一个不落，因此圣上对她这便宜女儿也是疼爱的很，哪怕李淮安联合施尚书的人上奏质疑她的身份，圣上也依旧视若无睹。
李淮安遥遥看着施容祯神情恬淡地替元野绑上护腕，只觉并未愈合的伤口疼痛还不比心里的万分之一。
容祯当初就是以这样的心情看着他和施月茹卿卿我我的吗？她的心是否也这样千疮百孔？
他面色一沉，眼中痛色明显。
施月茹看着他这副模样，指尖已经深陷血肉。
那日从大殿离开后，李淮安见施容祯不原谅自己，更是恨急了她，竟亲手将她扔给了青楼龟公玩弄，让她受尽屈辱、几欲自绝。
即便私底下将她折辱唾骂，面上却还让人尊她做将军夫人，令她有名无实的同时品尽从云端堕入云泥的差别。
正如此刻，她浑身是被龟公凌辱过的伤痕，却身着华服坐在席间，看着他对施容祯那个卑贱庶女流露出爱而不得的眼神！
坐在圣上附近的元野和施容祯全然不知那一对怨侣恨不得将他二人盯出血洞来，只是如寻常夫妻一样说着小话。
“听闻这山里有只凶猛至极的青眼狼王，在北境，男子为女子送上狼牙项链是求偶之意，”元野状若无意地提起，“若我为你取来狼牙，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施容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盖过周遭一切喧嚣，她红着脸咬唇道：“可小心些，若是受伤了，拿来了我也不留下。”
元野心中一热，握了握施容祯的手。
号角声响起，围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