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野当机立断,带着施容祯回去筹备婚礼。
十里红妆从边陲铺往北境都城,花瓣洋洋洒洒地飞了一路,在盛大的唢呐声里打着旋,一转又一转地扬到天上去。
直至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施容祯仍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元野在她发怔时推开房门进来。
他身着绣了金丝银线的华贵婚服,眉目立体得仿若精雕细琢所出,和他对视时施容祯莫名地耳根一热。
她微微侧过身看向元野,后者突然伸手摘下她的发钗,下一秒却直直向手臂扎去。
“你?!”施容祯惊了一惊,只见元野将血滴到床上的手帕上:“明日王嫂肯定要派人来确认我们是否圆房,这样你便不用担心了,睡吧。”
说完他吹灭了蜡烛,和衣在屋内一张软榻上躺下。
施容祯望着他背影心中一热,一夜安眠。
次日家宴,元野带着她极为坦诚地向北境王和王后袒露了公主已死、他找人替嫁的事实。
北境王被这弟弟气得头疼,可大婚已成,也不好昭告天下,只好无可奈何地让他自己处理好。王后也是长吁短叹,斥责了元野几句,最后却还是很温和地把传给弟妹的玉镯戴到她手腕上。
施容祯没想到在北境的这一关竟如此好过,可见传言中北境王和王后宠溺宁王之事并非谣传。
“我早说了王兄王嫂人都很好的,”元野恣意笑着,“你们那什么圣上更不足为惧了。”
施容祯不禁一笑,和元野乘上了回京城省亲的马车。
“明日北境宁王携王妃回京城省亲,需去宫中参加宴席,别打得让人看出来。”
京城将军府里,李淮安眼神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施月茹。
“啊,啊啊……”施月茹目露恐惧,她的脸还毫发无伤,身上却早已没一块好肉。
自从李淮安听到她和丫鬟的谈话后,每日就开始变着法折磨她:掌嘴、罚跪、水淹、火烙、鞭刑、打板子……皆是她对施容祯所用过的招数,如今被十倍还了回来。
若不是尚书府和将军府已经因为婚约捆绑在一起,恐怕李淮安会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给我个痛快……淮安……我求求你……”施月茹早已禁受不住折磨,她白日里被折磨,晚上还要被罚向施容祯的骨灰跪一整夜,早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你想得美,”李淮安也疯得彻底,想到他为了施月茹逼得施容祯死在大火里,他的心就如被千万根针一齐刺穿,痛不欲生,“你,还有我,我们都要一起向容祯赎罪。”
他挥挥手,小厮拿着烙铁朝施月茹走去。
“啊——”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府邸。
次日,形容枯槁的李淮安和施月茹一齐来到宫宴中入座。
二人听着众人议论,面色各异,李淮安是心痛,施月茹则是怨恨。
“镇远将军和将军夫人怎么这副模样?”
“嗐,我听说呀,他二人一齐逼死了施二小姐,如今应是受了良心谴责才如此的!”
“是啊,原本那施二小姐名声并不如何,后来将军夫人公开承认都是她使的计谋,这才为死去的二小姐洗清了冤屈。”
“我呸,一对害人性命的狗男女,即便受良心谴责,那一条人命也回不来了呀!”
施月茹只要站在李淮安身边就颤抖得不行,她想逃离,却知道在殿前失仪也是一死;她曾试过向父亲求救,可不知道李淮安和父亲达成了什么条件,父亲竟任她活在这炼狱里。
李淮安逼迫她公开承认自己的那些手段,如今在京中的名声她还不如先前的施容祯,此刻听众人议论她更是心烦意乱,将酒仰头饮尽,却在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时惊慌得失手摔了杯子。
李淮安顺着她视线看去,同样僵在座上,那梦中出现的人如今竟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直看得痴了,霎时间眼眶涌出热泪来。
施容祯身着华服,面若娇花,挽着元野的臂膀一步一步向殿上走来。
“北境宁王,携宁王妃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