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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他和乔以宁的纪念日。
吃完饭,他借口客户打来电话,朝厕所走去。
刚拐过弯,余光瞥见隔壁桌坐着的人,侧影像极了夏言清。
那一刻,他所有的冷静都崩塌了。
他快步走过去,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紧:“夏言清,你”
女人闻声抬头,露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先生,你认错人了。”
周宴时的动作僵在原地。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退去后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失落。
他讷讷地说了句抱歉,转身想走,却撞进了一双含着怒意的眼睛里。
乔以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你就这么想她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周宴时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才后知后觉犯了什么错误。
“以宁,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走过去,想解释。
乔以宁哽咽了,“从坐下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甚至对着别人喊她的名字,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啊!”
周宴时沉默了。
她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所有荒唐。
“宁宁,别生气了。”
他耐着性子哄了几句,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乔以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只是眉宇间仍带着一丝抑郁。
将乔以宁送回家后,他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
几个发小早已在卡座里等着,见他进来,纷纷吹着口哨起哄。
“哟,周大少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
“一边是白月光乔以宁,一边是朱砂痣夏言清,左拥右抱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周宴时扯掉领带,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烦躁。
“别瞎扯,”他哑着嗓子开口,眼神浑浊,“我跟乔以宁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有人挑眉,“当年可是你自己说,乔以宁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那是以前。”周宴时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我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推着我靠近她,可我心里清楚,我不喜欢她。”
他顿了顿,“我心里全是夏言清。”
这话一出,满座皆静。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周宴时这些年对乔以宁的“特殊”,他们都看在眼里。
甚至瞒着夏言清这么多年,将人养在外面。
更可笑的是,现在孩子都怀了。
他却说,根本不喜欢她。
“你没喝多吧?”有人试探着问,“这话要是被以宁听到”
“她听到又怎样?”周宴时仰头又喝了一杯,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夏言清的影子。
她笑着跟他说话的样子,她在厨房做饭的样子,她被他误会时红着眼眶的样子
“言清言清”他无意识地念叨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发小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其中一个性子急的,直接拿出手机:“想她想疯了是吧?我帮你打!”
电话拨出去,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机械女声。
一连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还想再打过去,可周宴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没等对方说话,他就含糊地问道:“言清,是你吗?”
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请问是夏言清女士的家属吗?夏言清女士的尸体已被打捞上岸,请您尽快来认领”
“什么?”周宴时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诈骗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滚。”
他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谁会信这种鬼话?
夏言清胆子小,又怕水,怎么可能坠海?
翌日,周宴时驱车回家时,已是傍晚。
车子刚拐进去,他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车上下来。
周宴时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踩下刹车,推开车门冲了过去。
“你们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
领头的警察认出了他,神色凝重地走上前:“周先生,夏小姐于昨晚在海边别墅附近坠海,被群众发现报警,尸体刚刚打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