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么睡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望着窗外雪白的一片,高兴得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桑榆穿好衣服洗漱好,兴致冲冲地打开家门。
陆衍卿就这么没有预兆地倒在了门口。
桑榆惊叫一声,她摸上陆衍卿的鼻息,还活着就是身上冷得吓人。
一看就是在门口坐了一夜。
陆衍卿有短暂的清醒,他虚弱地伸出手握住桑榆的手指,
嘴里还在小声嗫嚅着她的名字:“阿榆…”
季砚礼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陆衍卿牵着桑榆的手昏迷不醒,而桑榆手足无措地蹲在地上。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还是不情不愿地把陆衍卿送去了医院。
一路上陆衍卿都紧紧地抓着桑榆的手不放。
周围八卦的目光,让桑榆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你快去忙吧,这边我看着。”
桑榆被拉着手,被迫留下来守着陆衍卿。
季砚礼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
病房里面静悄悄,桑榆无聊地东张西望。
她看向陆衍卿的眉眼,确实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桑榆的视线下移,落在他的手上,她才发现他虎口有两道像指甲抠出来的伤疤。
她好奇地打量着,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这是你留下来的。”
陆衍卿突然出声,但是桑榆却没有被吓到。
季砚礼告诉她陆衍卿是梦里的人之后,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我?”桑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以说说这背后的事情么?”
陆衍卿撞进一尘不染的视线里,却意外地沉默了下来。
要他怎么说?
说他以她的名义借了高利贷,逼得她无路可走?
还是说他为了刺激她,故意和别的女人暧昧?
又或者说他在知道她恨她之后,掐着她的脖子到快要窒息?
无论是哪一种,陆衍卿都说不出口。
“不能说吗?”
桑榆看着陆衍卿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好奇。
陆衍卿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阿榆,你知道么?
在没找到你之前,想你的时候我只能通过这个伤口去感受你。”
陆衍卿说这话的时候,桑榆的脑中突然闪过她被人掐着脖子按在墙上的画面。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陆衍卿。
桑榆突然情绪很低落:“你曾经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吧?”
陆衍卿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最后点了点头。
“阿榆,跟我回去,让我用余生补偿你好么?”
桑榆看着陆衍卿眼中的泪花,居然慢慢红了眼眶。
她没想到曾经的自己对陆衍卿感情这么深。
桑榆慌张地抽回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突然抽离的手,让陆衍卿原本看见桑榆时被填满的心脏,一瞬间又空了下来。
“阿榆,那你给我一个重新和你认识的机会么?”
桑榆没说话,逃一样离开了房间。
陆衍卿住院的这几天,桑榆没有再去医院。
准确来说,她在躲着陆衍卿。
陆衍卿一直说一些要带她离开的话,让她感到很不安。
她不想离开滨城,不想离开自己的小花店,更不想离开季砚礼。
桑榆心不在焉地修剪着玫瑰,直到花枝上的刺扎到了她的手里,她才痛呼回神。
季砚礼听见声音,拿着药箱来给桑榆处理伤口。
季砚礼一眼就看穿了桑榆心里藏着事。
“这已经是你本周第四次扎破手指了。”
“有你在怕什么?”
桑榆的话刚说完,她就看见一束烟花绽放在海边。
盛大的烟火大会看得桑榆眼花缭乱。
她走到花店门口,天空突然下起茉莉雨,
她抬起头,整个小镇上方飘的都是茉莉。
桑榆随手捡起一朵掉落在脚边的茉莉,里面还藏着小纸条。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桑榆小声念了出来。
烟火突然停了下来,她感觉一瞬间就太安静了。
紧接着钢琴的声音从街头巷口传来,
桑榆愣住了,这是她会的唯一一首钢琴曲。
“阿榆,去见见他吧。”
季砚礼拍了拍桑榆的肩膀。
虽然他也怕,怕桑榆回想起来,怕桑榆会离他而去,
但是桑榆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只有你真得坦然放下了,才会知道内心的选择。”
季砚礼停顿了,接着是更加坚定的语气,“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桑榆来到海边,陆衍卿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那。
“陆衍卿,我答应跟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