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朔玥，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
燕蘅扯着嘴角轻笑，手指缓缓抚过晚棠颈间，金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抬眼看向荼朔玥，眼底尽是偏执的疯狂,“你以为，我会让你带走她？”
晚棠浑身发抖，眼底带着几分恨意。
燕蘅凭什么！
凭什么在伤害她之后，还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囚禁她？
“燕蘅。”她突然开口，声音冷漠,“我们早就结束了！”
燕蘅的手微微一顿。
下一秒，晚棠猛地拔下头上的金簪，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肩膀！
“呃…”
鲜血瞬间浸透大红婚服，燕蘅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支深深没入自己身体的簪子…
那是他亲手为她挑选的嫁妆。
晚棠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燕蘅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苍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猛地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荼朔玥迅速斩断金链，将晚棠打横抱起。
她蜷缩在他怀里，浑身冰冷，指尖还沾着燕蘅的血。
“不怕，我们回家。”
荼朔玥低声道，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传来燕蘅嘶哑的喊声,“晚棠！”
可她再也没有回头。
马车上。
荼朔玥小心地为她裹上毛毯，又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她手腕上被金链勒出的红痕。
“疼吗？”他问。
晚棠摇摇头，忽然抓住他的衣袖,“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
“关于燕蘅，关于我的过去…”
荼朔玥放下药膏，将她搂进怀里,“你想说，我就听，若你不想说，也无妨，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忘记。”
晚棠靠在他胸前，将那些年娓娓道来。
被当作食物卖掉，被当成替身承欢，被随意送人…
“我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真心待我。”
荼朔玥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现在呢？”
“现在…”她仰头看他,“现在我知道了，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把我放在第一位。”
荼朔玥轻笑，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睡吧，等到了大月国，我带你去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晚棠闭上眼，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往，终于可以真正放下了。
黄沙漫漫。
晚棠坐在马车里，指尖轻轻挑开帘子，望着窗外风景。
荼朔玥骑马跟在车旁，偶尔侧首看她一眼，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的伤还未痊愈，但精神已好了许多，只是右臂仍不能太过用力。
忽然，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
晚棠听见侍卫低声禀报,“殿下，前方有人拦路。”
她心头一跳，掀开车帘就看到了他。
燕蘅孤身一人站在官道中央，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悬着那把熟悉的佩剑，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晚棠手指微微收紧。
荼朔玥策马上前，挡在马车前，声音冷冽,“燕世子，有何贵干？”
燕蘅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晚棠,“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晚棠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
断崖边。
晚棠站在崖边，风卷起她的衣袂，发丝凌乱地拂过脸颊。
燕蘅站在她身后三步之遥。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爱过你。”
晚棠率先开口，嗓音沙哑,“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燕蘅呼吸一滞。
“燕蘅，我爱过你,”她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可惜从前的你没有珍惜我的真心，现在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燕蘅脸色苍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爱荼朔玥，他教会我自保，让我知道，我不必依附任何人而活。”
燕蘅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翻涌着不甘,“若当年我没有…”
“没有如果。”
晚棠摇头,“燕蘅，在你把我当成长荣替身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可能了。”
燕蘅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走吧。”
晚棠看着他，忽然想起十岁那年，他把她从集市上带回来的那天。
那时的少年意气风发，曾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保重。”她轻声道，转身离去。
燕蘅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漫天黄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