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
夜乘风转眼望向廊下的妖皇殿下。
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他立在阴影里，唯有那双妖眸在暗处泛出幽绿的光，像是两簇不灭的鬼火。
“妖皇殿下很清闲嘛。”少女拉长语调，慢悠悠地看了寂栩一眼，“不去巡视您的领地，反倒在这儿听墙角？”
寂栩轻嗤一声：“本皇答应祝榕要护你周全，自然要寸、步、不、离。”
他刻意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凰千珏扬眉。
这条即将化龙的蛟蛇真的对妹妹另有心思？
“好了，闲谈到此结束。”
寂栩衣摆下的双腿唰地一下变成了蛇尾，笑得优雅：“小风风，你想自己回去，还是想由本皇用尾巴送你回去？”
夜乘风听到他蛇尾上的鳞片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她搓了搓手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劳烦妖皇殿下了！”
说完，她和凰千珏打了声招呼，立即回房。
寂栩目送夜乘风进房，脸上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很直接地把凰千珏晾在院中，身影一闪出现在夜乘风房外的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踞着，尾巴垂下来一晃一晃的。
凰千珏知道寂栩不会伤害夜乘风，转眼望向夜空。
他盯着空中的某个方位，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同一时刻。
天界，九重天。
星狱深处。
封翊盘膝靠坐在墙边，纤长的睫毛上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脸色愈发苍白。
风不眠留下的雾蝶早已耗尽力量消散。
而祝榕给的那片灵叶，也只能勉强抵御部分寒气。
更糟糕的是，星狱中的禁制在不断削弱他自身的灵气，使得他无法调动力量暖身。
长久下去，夜乘风也会因同命丝的作用而感受到疼痛
封翊努力强撑着，应龙也从识海中出来，它发出一声震耳的龙吟，通体漆黑的龙身将契约者环在其中，为他抵挡直冲而来的彻骨寒气。
夜色渐浓。
星狱中的寒气，在子夜时分达到顶峰。
渐渐地，应龙那长长的龙身也被寒气侵上一层薄霜，这里的禁制不仅仅只是限制修炼者的玄灵，也会限制契约兽的玄灵。
封翊闭了闭眼，哑声道：“应龙，回识海去吧。”
应龙不肯：“主人，你如今在承受痛苦，我怎么能回去？！”
话音刚落，应龙似察觉到什么，猛地昂起龙首，金色的瞳孔缩成线状：“有人来了！”
封翊慢慢睁开眼，牢门外的黯淡星光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割裂开来。
当看到对方那垂在肩上的银发时，男子轻轻吐出一口白气，抬手做了个将契约兽召回的手势，应龙嗖地一声被召入识海。
墙壁上凝结的冰霜映出扭曲的人影，对方的声音从前方而来：“翊儿。”
封翊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牢门外的百里雾，一动不动。
百里雾隔着牢门，静静注视靠墙而坐的封翊，眼神晦暗不明。
短暂的对视过后，百里雾发出一声叹息：“你总是这样，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从不肯示弱。”
封翊没有应声，他像是疲倦了一般，再次阖上双眼。
“我知道你现在不愿见我，但是，你我师徒一场，我还想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听言，封翊撑开眼皮，几乎失了血色的唇瓣轻启：“什么机会？”
百里雾微微俯身，用只有师徒之间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交出魔灵主骨，为师可以保你和夜乘风平安无事。”
寒意在星狱中暴增，封翊嘴角溢出一丝血色。
百里雾眼神落在那抹血迹，眉心微蹙。
封翊抬手拭去嘴角血迹，指尖在冰霜的映照下泛起丝丝冷光。
“交出魔灵主骨？”
男子眼中毫无情绪起伏：“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了。”
百里雾看着他，眼神温和如初：“翊儿，为师是为了你好，魔灵主骨只会让你沦为傀儡，不如交由我保管。”
封翊发出一声轻笑：“你收我为徒时，也是这般说辞。”
“那时你年幼无知！”百里雾的声线陡然拔高，下一秒像是意识到什么，又迅速压下音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魔族的本性，你父亲杀妻证道的模样，翊儿，这是你永远也忘不掉的画面。”
“难道，你也想步他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