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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警惕地盯着陈思玲。
她深吸口气,语速飞快,像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措辞。
“我知道你们恨我,恨老蒋。可我也恨他!他打我,为了钱甚至想把我送上别的男人的床!”
“你们告他婚内出轨,财产转移,我可以做证!”
“只要我们联手,他的财产,我们平分,怎么样?”
妈妈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合作。
而我看着她那副急于脱罪的嘴脸,再也忍不住了。
“平分?合作?陈思玲,你给我听好了!”
“钱,我们要,你,我们也要弄!”
见谈不拢,陈思玲摔门而去。
妈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摇了摇头,方才那股戾气消散而去。
“妈,别急。他们急了,他们就快撑不住了。”
终于挨到了开庭那日。
我爸那边的律师团火力全开,精准打击我妈的软肋。
他们一边为我爸开脱,一边不断给我妈抹黑。
轮到我们了。
林律师没有直接反驳对方对我妈精神状态的污蔑,而是递上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法官大人,我方发现蒋润华先生在婚姻存续期间,与第三者之间有长达数年的暧昧聊天记录,及相关其他证据。”
“其次,银行流水明细显示,蒋润华先生通过多个隐秘账户,将夫妻共同财产进行转移。”
我爸的律师试图打断:“我反对!这些流水”
“反对无效,证据链完整清晰,来源合法!”
法官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爸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而第三组证据,是大女儿蒋舒云跟随蒋先生居住期间,遭受身体虐待的相关证据。”
照片被投影放大。
我额角缝针后狰狞的疤痕,手臂上被拖拽留下的青紫,还有在桑拿房被蒸到脱水的模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法庭上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最后,我方当事人何女士,自长女回到身边后,在家人陪伴和积极治疗下,精神状态已显著好转,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完全具备抚养能力。”
“更重要的是,”林律师目光如炬,“一个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也要将孩子救出来的母亲,她的责任感与爱意毋庸置疑,这才是对孩子成长最重要的保障!”
我爸那边彻底乱了阵脚,律师的交头接耳间透着慌乱。
法槌落下。
天平倾向了我们,我们赢了。
我妈瞬间捂住了嘴,眼泪汹涌而出。
我紧紧抱住她,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走出法院大门,不少闻风而来的记者立刻围住了我爸。
公司的股价随着丑闻,早已断崖式下跌。
但这与我们有何关系。
妈妈拿到了她应得的那部分钱。
我们没有挥霍,而是做了最稳妥的安排。
还清之前欠下的债务后,我们买了一套小房子,又盘下一个小小的店铺。
妈妈的创业生涯,自此正式开始。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围着锅台转、满心满眼只有丈夫孩子的家庭主妇。
她开始关注自己,学习花艺,结交新朋友。
脸上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日子像上了润滑油的齿轮,自此平稳而轻快地向前滚动。
我本以为,父亲会连同过往那些不堪彻底消失在生活里。
直到那天下午。
服装店的门被粗暴推开,撞得门上风铃发出一阵刺耳的乱响。
我和妈妈同时抬头。
门口站着的人,是蒋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