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程程的话,我好像突然明白这么多年努力工作的意义。
这个小区的服务效率确实很高!
卢月被赶走后,程程有些犹豫,他问我:
“爸爸,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程程对卢月的感情一直很奇怪。
一方面,程程很讨厌卢月身为母亲的不负责任,可另一方面因为血缘的羁绊,又没办法彻底对卢月狠下心来。
有时想想,我对浦之雨又何尝不是这样。
纵使知道了前世的真相,但一想起那天她主动松开我的手跳下去的模样,我还是不能释怀。
“程程,你做得没错,这个世界上,亲情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首先要爱自己,其次都是其次。”
金秋九月时,程程远赴京市读了大学。
消失了很久的卢月突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她精神萎靡地递给了我张病历单,上面胃癌晚期四个字清晰可见。
“蒲裕民,我没多少时间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让我再见儿子一面!我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候,看看他上大学的样子!”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吗?”
卢月看着我,眼眶越来越红:
“我对程程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你心里一定比我更清楚。”
“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如果不爱他我就应该在知道他跟那个女孩厮混在一起后和他断绝关系!可是我没有,我用我的退休工资养了他们父子大半辈子,我如果不爱他,我是做不到这样的!”
我叹了口气,越过她看向远方的广场。
记忆里,以前我在公司加班的时候,程程最喜欢的就是在那里一边玩滑梯一边等着我。
同样的记忆,前世里也有。
只不过当时的浦之雨是在那里哭着喊着责问我:
“你为什么没别的爸爸有钱?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让我住上大房子!别的小朋友上下学都有父母开车来接,只有你每天加班只能让我走回去!”
“你不能给我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让我来这个世界上受罪,为什么?”
“或许吧。”
视线回笼,我看着卢月淡淡道:
“或许你对程程是有爱的。可是卢月,爱不是比较,也不是权衡利弊。就像是当初你选择更年轻帅气的聂风抛弃我一样,你也为了更有出息的浦之雨抛弃了程程。”
“我可以将你刚刚说的话勉强认为是真心的。可你扪心自问,卢月,你现在的后悔和陈情到底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还是认识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觉得自己要完了?”
那天过后,我再也没见过卢月。
十年的时间我已经坐上了公司的一把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时不时会接到程程从学校发来的微信。
“爸爸,我在军训时的文艺汇演上表演了一段钢琴,加了学分还交了好多好朋友,还好你小时候带我报名了钢琴课!你不知道上了大学我才发现,原来身边的好多同学们都有才艺啊!”
“爸爸,这学期我拿到了二等奖学金,你生日快到了,我用它给你买了个手表,你会喜欢吧?”
“爸爸,学校的食堂好难吃,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放假你来接我好不好?”
“爸爸,之前艺术系有个女生追我,每天只知道给我带早饭,说晚安,搞得跟打卡一样!”
“我说我肚子疼她让我多喝热水,我说我心情不好,她居然一边打游戏一边问我那怎么办!天,怎么会有男生喜欢这种只会动嘴皮子的女人啊!”
“烦死了,今天我去拒绝那个女生,她居然当众破防,还骂我是物质男。救命我是图她两块钱的豆浆还是一块五的包子啊!早饭我又不是买不起!下头!!”
我很喜欢听程程和我聊他学校里的趣事,不忙的时候会给他回个语音电话:
“儿子好棒!”
“爸爸当然喜欢啦!”
“好,你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
以及:“离那小太妹远点!”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有趣地过着,快乐得我都快想不起来还有卢月这号人物了。
再听到她的消息时,是医院打来的病危通知电话。
病魔最后还是战胜了卢月,她死在了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作为前夫,我没有任何给她收尸的必要或想法。
但我还是给程程打电话告知了卢月的死亡。
毕竟他是卢月血缘上最后的亲人。
程程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给我转了个红包:
“爸,替我给她送束花吧,葬礼还是不办了。”
未来很长,我们都没必要拘泥于过去。
爱也好恨也罢,人都死了,过去的事就和她的骨灰一起,扬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