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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坐在新收购的医院会议室里,听助理汇报陆时晏的情况:
“今早他砸碎了病房的玻璃,用碎片在墙上刻满了您的名字。”
我翻着文件头也不抬:
“让他刻,刻满一百遍就通知殡仪馆来收尸。”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
程屿白抱着病历本走进来,口袋里插着一支新鲜的向日葵。
他是父亲给我安排的医疗顾问,也是我现在的未婚夫。
“苏总,三号实验组的数据需要您签字。”
他把钢笔递给我时,指尖若有若无擦过我的手背。
我抬头看他,他眼睛弯成月牙:
“今晚米其林主厨来家里做饭,我偷学了您最爱的舒芙蕾。”
我们相视而笑,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陆时晏不知怎么挣脱了束缚带,此刻正趴在玻璃上。
他死死盯着程屿白搭在我肩上的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保安冲上来拖他时,他突然掏出一把手术刀。
在所有人惊呼声中,他竟一刀划开自己的左胸,鲜血瞬间浸透病号服。
“这里!”
他疯狂指着心脏位置,刀尖在皮肉里搅动:
“你当年送我的领带夹,我把它嵌进肌肉里了!”
血泊中果然有金属反光,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送给他的礼物。
程屿白突然捂住我的眼睛:
“别看。”
他掌心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人莫名安心。
等保安把人拖走,他摘下手表给我看暗藏的机关:
“下次他再出现,这个麻醉针能让他睡三天。”
我笑着替他整理领带,余光瞥见窗外。
陆时晏被按在地上,正用血淋淋的手指在地上划字。
雨水冲刷下,依稀还能辨认出我错了三个字。
傍晚回家时,程屿白在厨房里忙活。
我打开保险柜取文件,突然发现角落里多出一个密封袋。
里面是陆时晏的执业医师资格证,被剪成碎片后又用金线仔细缝好。
证件照上他的笑脸被扎满针眼,旁边是我当年在照片背面写的我最骄傲的陆医生。
“今天监狱那边送来的。”
程屿白端着蛋糕走过来,轻描淡写地抽走密封袋扔进碎纸机:
“他说要物归原主。”
突然电视里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某精神病患者劫持救护车逃逸。”
“画面里陆时晏浑身是血,举着个歪歪扭扭的纸牌,上面是我写给他的情书片段。”
程屿白关掉电视,往我碟子里添了颗草莓:
“要处理掉吗?”
我摇头,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夏苏荷从女子监狱提出来,送去和他团聚。”
夜深时,手机亮了起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陆时晏蜷缩在废弃诊所里,正颤抖着给夏苏荷溃烂的手指缝合。”
女孩的哭喊声中,他反复念叨:
“缝好点,缝好点。”
“念念不喜欢留疤。”
我按下删除键,身后程屿白为我披上外套。
他的吻落在我的伤疤上。
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但这一次,没有人会为谁彻夜不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