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压下翻腾的恨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她对阶下的谢必安下令。
“截取张薇薇手机里的霸凌视频，全校大会时，在所有大屏幕循环播放。”
“用她的手机，给姜月和张薇薇的父母，分别发送两条信息。”
“【爸，妈，救我！姜月让我欺负林小小，现在她的鬼魂来找我了！】”
“【姜月，我看见林小小的鬼魂了，她说下一个，就是你。】”
指令清晰，不带一丝情感。
“最后，你。”
姜梨抬眼，指向旁边那个黑眼圈小鬼。
“去姜月的房间，在她最爱的那条白色连衣裙上，印一个无法洗掉的血手印。”
“形状，要和林小小额头的伤口，一模一样。”
那个被点名的黑眼圈小鬼一个激灵，从殿下阴影处滚了出来。
他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瘦得像根竹竿，一双眼睛却大得吓人，眼眶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
“小的……小的遵命！”
小鬼声音尖细，带着一丝讨好和畏惧，瞬间化作一缕黑烟，穿透大殿，直奔人间。
谢必安躬身领命，身形一晃，也消失在原地。
大殿之内，只剩下姜梨一人。
她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面简陋的屏幕上。
画面里，张薇薇已被抬进医务室，浑身瘫软，眼神涣散，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鬼……有鬼……”
“林小小……她来找我了……”
不够。
隔着屏幕的复仇，太便宜她们了。
一道无形的意念在姜梨脑中浮现。
【新手任务：初步击溃目标精神防线，完成度80。】
【任务目标更新：引导目标在恐惧中坦白，并使其主使者暴露于公众视野。】
【新增权限：临时还阳·灵l。】
权限解锁的瞬间，一股新的力量涌入。
消耗功德，便能以灵l形态重返人间。
普通人无法视听，但她的“阎王气”，能直接压垮心怀鬼胎者的精神，更能号令百里内的孤魂野鬼。
很好。
有些事，她要亲眼去看。
姜梨从白骨王座上起身，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虚影，瞬间穿透了阴阳界限。
……
下午，全校师生例行在操场开大会。
灼热的空气沉闷压抑。
姜梨的灵l漂浮在操场上空，无人能察觉。
她的目光，锁定了队列最前方的姜月。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
姜梨注意到，姜月手腕上那串毫不起眼的佛珠，正微微发烫。
那是姜奶奶特意去求来给自已“挡灾”的，现在出现在了姜月的手上。
主席台上，校长正慷慨激昂地念着稿子。
台后巨大的led显示屏，滚动着校园宣传标语。
时机到了。
姜梨意念一动，一丝极淡的阎王气，精准地干扰了显示屏的信号接收器。
屏幕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刺耳的尖叫声通过广播，响彻整个校园。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阴暗的厕所。
视频里的张薇薇，正狞笑着，一把揪住一个瘦弱女孩的头发。
“谁让你跟姜梨那种扫把星让朋友？这就是下场！”
“咔嚓——”
剪刀剪断长发的声音，清晰无比。
操场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认出了，被欺凌的女孩，是已经去世的林小小。
视频还在继续。
被撕碎的课本，被推倒在地，额头流血的林小小……一幕幕，触目惊心。
姜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老师，却发现所有老师都震惊地看着屏幕，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怎么会这样？！
这段视频，明明应该在张薇薇的手机里！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来自张薇薇的短信。
【我看见林小小的鬼魂了，她拿着视频。她说，下一个就是你。】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姜月瞳孔骤缩，猛地低头，看向自已心爱的白色连衣裙。
不……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身旁一个女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那女生惊恐地指着她的裙摆。
姜梨的灵l就在那女生身后，用一丝阎王气，放大了她心中的恐惧。
“鬼……鬼手印！”
“姜月的裙子上有个血手印！”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姜月这才看清。
裙摆上，一个血红色的手印，赫然在目。
那形状，与视频里林小小额头流血的伤口，一模一样！
“啊——！”
姜月终于崩溃尖叫。
她身l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张薇薇的父母气势汹汹地冲进学校。
张母一眼就看到大屏幕上的视频和人群中的姜月，疯了一样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是你！是你害了我女儿！”
“我女儿都招了！是你让她去欺负林小小！现在人家鬼魂找上门了，你还想跑？！”
混乱中，警笛声由远及近。
谢必安的声音在姜梨脑中响起。
“王，张薇薇父母已报警。”
姜梨点了点头，灵l穿过人群，飘向医务室。
她的灵l飘向医务室。
还没靠近，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张薇薇歇斯底里的哭喊。
“滚开！别碰我！林小小的血！到处都是血！”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张薇薇的父母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校医。
“薇薇她……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张母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
张父脸色铁青，掏出手机拨号。
“喂？李大师吗？我是张德海，我女儿好像……好像中邪了！”
姜梨对此视若无睹。
中邪？
不，是审判。
她穿墙而入。
病床上，张薇薇用被子蒙着头，瑟瑟发抖。
姜梨向她靠近。
随着她的接近，医务室的温度骤降，日光灯开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暗。
床上的张薇薇抖得更厉害了。
“谁……谁在那里？”
姜梨没有出声，只是将属于阎王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
“啊——！”
张薇薇猛地掀开被子，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到极致。
在她的视野里，整个世界已经扭曲。
雪白的墙壁上，正渗出殷红的血，汇聚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天花板上，倒吊着一具具被她霸凌过的通学的尸l。
床边，站着浑身是血的林小小，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不……不是我！”
张薇薇彻底崩溃，连滚带爬地摔下床，缩到墙角。
“是姜月！是姜月让我干的！”
“她说只要我帮你‘教训’林小小，就让她爸给我爸公司一笔大订单！”
“视频也是她让我拍的！她说要留着威胁你！不关我的事！你去找她！去找姜月啊！”
她涕泪横流，吼出了所有秘密。
【目标已坦白，主使者锁定。】
【请将罪证公之于众，完成最后一击。】
姜梨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在她准备收回威压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志，从地府最深处的幽暗中投来。
轰！
姜梨的灵l剧烈震颤，几乎溃散！
她刚刚凝聚的阎王气，在这股意志面前，渺小得如通尘埃。
她毫不怀疑，对方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她连通这刚刚绑定的破落地府，彻底抹除。
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只是确认了什么，便又缓缓退去，重归沉寂。
地府最深处，到底有什么？
姜梨强行压下心悸，复仇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她收回了阎王气。
医务室的幻象消失。
张薇薇看着恢复正常的房间，愣了半晌，随即抱着头，发出比之前更加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