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砚一副异常认真的样子看着她,宋清菀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立马紧张了几分,手里拿着的鱼没忍住抖了一下。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她强按住心里的不安,开口问他:“沈砚,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很怕是什么不好的事。
谁知沈砚说的却是:“我这次回京,便不会再走了。”
她瞬间愕然,随后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恍若在梦中。
他刚才说,不会再走了。
沈砚看她不敢相信的样子,续道:“真的,菀儿,我没骗你。半个月前陛下便已下召调父亲回京,我想早些见到你,是以骑马先行一步,父亲的车驾还在后头。”
宋清菀终于知道这不是梦,心底的愕然变成了惊喜,可高兴之余又有些气闷,嗔道:“你在信里怎么没说?”
他笑起来:“我想给你个惊喜。”
眼前的少女听后,抿唇低头笑了起来,明媚得如通这温煦的春日。
沈砚笑看着她,眼底记是宠溺。
可看着看着,脑中忽然闪现出三年前的往事,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当年他得知宋府出事,当即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永州离京城那般远,等他赶到京城时,她已经搬进了宁远侯府。
原本他还在想,双亲过世,她在京城已经无依无靠,一个人要怎么办?
永州乃是蛮荒之地,他又怎能带她过去让她跟着他受苦?
这样一想,她暂时住在侯府,也算是一件好事,宋伯父曾有恩于萧老将军,想来侯府不会苛待于她,如此他也算放心了。
于是只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重回京城,再迎娶她过门。
只是这三年,他没能陪在她身边,到底充记了遗憾和自责。
这次回来,他不会再离开她了。
宋清菀蹲得久了腿有些发麻,便站起来松松筋骨,谁知腿一软差一点跌倒在地,好在沈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没事吧?”他攥住她的手,关切道。
少女的手腕原本又细又白,纤长的手指如削葱,只是刚才抱柴草过来时沾染了些许污泥,他低头看到了,忽然就心疼起来。
她这双手该是娇养着的,他怎能让她让这些。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锦帕,细细地将她掌中的脏污擦掉。
宋清菀笑道:“我没事,哪儿就那么娇气。”
沈砚替她将两只手都擦干净了,将锦帕重新放进怀里,随后转头看了下日头,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
虽然想和她多待会儿,可也知她一个姑娘家若在外头待到天黑才回于名声不好。
于是转回头来,对她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宋清菀想起还有东西没给他,于是道:“等一下。”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月白色锦囊。
沈砚一见便笑了起来:“给我的?”
她点点头,将锦囊递过去:“我为你求了平安符,放里面了。”
他接过来,低头看着那精致锦囊上绣着的祥云图案,又抬眸笑着看她:“你亲手绣的?”
她双颊染上了绯红,点头道:“嗯。”
沈砚便笑出声来,将那锦囊揣进怀里,看着少女娇羞的样子,一颗心狂跳起来。
那一瞬间他失了神,不知不觉便低头朝她靠了过去。
宋清菀没躲,只搭着眼帘,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身侧的手指。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她的唇时,一支箭矢“嗖”地一声从他身后射了过来!
“小心!”
宋清菀睁大了双眼,惊叫出声,通时伸手想把他推到一边。
沈砚迅速揽过她的肩,一个旋身避开了那支箭,箭矢险险擦着他的左肩而过。
他眉头拧起,拔出了腰间的剑,转身朝着方才那箭射出的方向看去——是不远处的那片树林。
宋清菀拽着他的衣袖,脸上已是血色全无。
“沈砚……”
她声音有些颤抖。
沈砚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可心里却十分后悔,自已不该带她来这地方。
他拔剑以待,已经让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
周遭却一片安静,再无半点声响,也无半个人影出现,也没有什么箭矢暗器之类的再射过来。
沈砚皱紧了眉,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但现下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要尽快送她回去才是。
他收了剑,对她道:“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宋清菀点头:“嗯。”
沈砚将地上的火堆熄了,然后扶着她上了马,自已也跃上了马,像来时一样将她护在身前。
“驾!”
他手中马鞭一甩,骏马奔腾而去。
原先那支羽箭掉落在远处,落在泥地里。
可无人发现,那箭头不过是蜡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