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菀从寺里上香回来时已近午时,她还记得自已出门时答应过萧煜要跟他一起对弈的事。
可这时辰快到用午饭的时侯了,不一会儿也要午憩,她不好在这时侯去打扰。
于是先用了午饭,等到下午的时侯,先去见过了太夫人,然后去找萧煜。
上午的时侯萧煜说过了他下午也不用去上课,这会儿该是在府里的。
萧煜早上在游廊下被萧忆忱那一眼吓得半死,哪里还敢惦记着下棋的事。
是以见到宋清菀时,只抱歉地笑了笑:“菀姐姐,我课业还没让完呢,这棋还是改天有时间再下吧,没想到姐姐还记得。”
宋清菀道:“无妨,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哦对了,这是我上午去寺里求的平安符,保你安平顺遂。”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平安符,递了过去。
萧煜接过,像个孩子得了糖果般笑起来,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牙齿。
“谢谢菀姐姐!”
说完将那平安符揣进怀里,脚底抹油般滑回去继续让功课去了。
宋清菀上午去寺里原本是为沈砚求平安符,但后来又想,该为太夫人他们也求个平安符。
当初若不是老侯爷将她接进侯府,她这几年又怎能过得如此顺遂?
这份恩情她自是记在心上的。
于是又为太夫人、萧忆忱和萧煜也求了平安符。
刚刚去见太夫人的时侯,她已经把平安符送上了,现在只剩萧忆忱的了。
只是萧忆忱下午的时侯又出门了,此刻不在府里。他一向很忙,也许要到天黑才会回来。
她只好等到第二天。
次日上午,宋清菀估摸着萧忆忱下朝的时辰,等在了府中那必经的游廊之上。
萧忆忱下朝回来,踏进府里,正要走上那游廊时,一眼便望见了那坐在廊下美人靠上的少女。
她一身淡紫色衣裙,廊下有微风拂过,她鬓边几缕碎发便跟着舞动起来,似乎也挠在他的心上。
他脚步变得快了些,向着那廊下之人走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萧忆忱的声音一如往日温煦,还带了几分焦急关切。
宋清菀在他走过来时已站了起来,听闻他这话,笑着道:“我昨日去寺里上香,顺道为萧大哥求了枚平安符。”
她将那小小的平安符双手递过去。
萧忆忱垂眸盯着她掌中那枚平安符,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陡然一喜。
她特意等在这里,是为了等他。
而且,她居然会为他求平安符。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他唇边挂了一抹笑,伸手接过那枚平安符,又拿到近前仔细看了看。
“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宋清菀点头:“嗯。我来侯府这些年,幸得老侯爷和太夫人照拂,还有萧大哥、阿煜,你们都待我极好,菀儿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萧忆忱面上的笑容隐隐有崩裂之势。
他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默了片刻,他眸光从那枚平安符上移开,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你给我们大家都求了平安符,母亲和阿煜也有?”
宋清菀又“嗯”了一声。
果然。
是他想太多了。
原本的那股喜悦早就散了个干净,萧忆忱胸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快,他脸上笑容还在,只是多了几分嘲弄。
他半开玩笑似的道:“这么说,这平安符算是你的‘报答’之物?”
见她不说话算是默认,他轻嗤:“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就只拿这一枚小小的平安符来打发?”
这话听起来有些尖锐。
更何况宋清菀父亲于他的父亲有恩,侯府照顾她也是应当,这一点萧忆忱当然明白。
可胸臆中那一丝不快淹没了他的理智。
宋清菀听了都是一愣。
萧忆忱平时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也甚少听到他这般说话。
她抬起头来看他,眼中有愕然,还带着点不知所措。
少女仰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剪水秋眸中隐隐然有些委屈。
萧忆忱一看,一颗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罢了,与她置什么气呢。
他刚想说自已方才只是玩笑,宋清菀却先开了口。
“萧大哥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菀儿定全力以赴。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萧忆忱:“只是什么?”
宋清菀道:“只是我一介弱女子,也不知能帮上萧大哥什么忙。”
她说得十分诚挚。
萧忆忱却低头瞧着她那两瓣嫣红润泽的唇。
娇艳欲滴,看起来软软的。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梦呓似的道:“你怎么知道你帮不上我的忙。”
“说不定我的忙,只有你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