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开始尝试重新养蛊虫。过程痛苦而漫长。
凌辰霄成了我最忠诚的守护者。
那天夜里，几个地痞流氓闯进寨子。
他们看我独居，起了歹念。
我刚听到门外的动静，凌辰霄已经出现了。
他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几个呼吸间，那些人就被打断手脚，扔出了院子。
他回到我身边，身上溅满血迹，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去洗干净。”
他走进山涧，一遍遍清洗自己。
溪水被染成淡红色，他还在洗。
“够了。”
他立刻停手，从水里走出来。
我利用傅氏集团的资源重建苗寨。
那些股权转让协议我最终还是签了，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需要。
苗疆的医药文化需要发扬，我的族人需要更好的生活。
凌辰霄的钱，我要用来做这些事。
一天，我在整理古籍时，发现了一段记载：
“噬魂蛊，以魂为食。若施蛊者对蛊奴动了真情，可用心头血唤醒蛊奴七天的记忆。”
我的手颤抖着放下古书。
心头血唤醒记忆？
我看向正在院子里劈柴的凌辰霄。
如果我用心头血唤醒他七天的记忆，他会记起自己是谁。
会记起我们之间的恩怨。
会记起他亲手杀死我母蛊的事实。
但他也会记起，为什么跪在悬崖边求我种下噬魂蛊。
我合上古书，心脏传来一阵刺痛。
我开始在意他的感受了。
我犹豫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咬破舌尖。
血腥味弥漫口腔，手指颤抖着划过心口，鲜血瞬间涌出。
滴答。
血珠落在他的眉心，瞬间渗透进皮肤。
凌辰霄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我后退一步，心脏狂跳。
他会恨我吗？当他想起一切的时候。
颤抖停止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不再空洞。
里面有光，有痛苦，有绝望，还有爱意。
“清颜”
声音沙哑得让人心碎。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又在半空中停住。
“我记起来了。全部。”
他抱住我，身体在颤抖。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现在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心软了。
该死。
第一天，他为我做饭。
手法笨拙，切菜时割伤手指，血滴进汤里他都没察觉。
“你不会做饭就别做。”
“我想学。”他包扎伤口，“以前都是佣人做的。”
以前。
我们都避开这个词。
第二天，他要为我梳头。
“我自己来。”
“让我试试。”
他的手法生疏，扯得我头皮发疼。
但我没有推开他。
第三天，他修复被他毁掉的圣林。
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搬，手上的血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够了，你不是蛊奴了。”
“我欠你的。”
第四天，他跪在我设立的母蛊墓前。
一跪就是整夜。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第五天，他开始咳血。
“怎么回事？”
“噬魂蛊在反噬。”他擦掉嘴角的血，“我的魂魄正在苏醒，它不允许。”
我的心一沉。
第六天，他病得起不来床。
高烧不退，说胡话。
“清颜，别走”
“我没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握住他滚烫的手。
第七天黄昏。
我们坐在山崖边。
云海翻涌，夕阳西下。
他握着我的手，掌心全是汗。
“清颜，别再为我动心了。”
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让我做你的奴隶，护你一世安稳，这是我最好的归宿。”
“凌辰霄”
“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但我可以用余生来赎罪。”
夕阳落下最后一缕光。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神采一点点消失。
“不要”我想要阻止。
“谢谢你给我这七天。”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让我记起了什么是爱。”
眼神彻底空洞了。
他松开我的手，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主人，有什么吩咐？”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为他而流。
为这个该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