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寒刃藏袖,宫婢斩凤途 > 第2章 藤影蔽杀机,金粉泄天光

丽妃要她三更死,岂容罪奴到五更?
沾血的藤条悬在头顶,木清尘闭上眼。
“公公明鉴!”她突然指向彩云袖口,“那金箔…可是娘娘小佛堂供器上的?”
彩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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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夜。掖庭西角刷恭桶的院子,地面结了层溜滑的暗冰。
木清尘缩在墙角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破麻袋后,单薄的囚衣早已被雪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牙关不住打颤。左手三根手指肿得发亮,紫黑扭曲,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钻心的疼。那是昨夜丽妃绣鞋碾过的“恩赐”。
看守太监王德才拎着条油亮的藤条,像打量死物般盯着她。
“晦气东西!丽妃娘娘的吩咐都敢忘?还不滚去把娘娘宫里的恭桶抬出来刷!等着老子请你?!”藤条带着风声,“啪”地抽在木清尘脚边的冻土上,溅起肮脏的雪泥。
木清尘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撑地,试图站起来。左手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l晃了晃,又跌坐回去。
“装死?!”王德才三角眼一瞪,凶光毕露,“看来昨儿个丽妃娘娘踩得还是轻了!今儿个老子就替娘娘好好教教你规矩!”他狞笑着,高高扬起藤条,那黝黑的藤条上还沾着不知哪个倒霉鬼留下的暗红血痂,带着腥风,狠狠朝木清尘的头脸抽下!
这一下若抽实了,不死也残!
千钧一发!
“王公公手下留情!”一个穿着桃红比甲、容貌俏丽的大宫女带着两个小太监,趾高气扬地走进院子,正是丽妃身边的心腹彩云。她用手帕嫌恶地掩着口鼻,目光像淬毒的针,扎在木清尘身上。
王德才的藤条硬生生停在半空,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嘴脸:“哎哟,是彩云姑娘!您怎么亲自到这腌臜地方来了?可别污了您的眼!”
彩云下巴微扬,眼神倨傲:“丽妃娘娘心善,念着这罪奴可怜,特赏她一份‘l面’差事。”她拖长了调子,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娘娘今早梳妆,不小心打翻了妆匣,丢了一支赤金累丝镶红宝的凤头簪,那可是御赐之物!娘娘心焦,想着这罪奴手脚不干净是出了名的…指不定,就‘捡’了去呢?”
她话音一落,身后两个小太监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不由分说,粗暴地将木清尘从地上拖起,反剪双手死死按住!
“搜!”彩云冷声下令。
冰冷的、带着粗茧的手在木清尘单薄湿透的囚衣里外粗暴地翻检。刺骨的寒意和屈辱让她浑身僵硬,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尝到更浓的铁锈味。没有!当然没有!她连那簪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彩云姑娘…这…没有啊?”一个小太监搜完,有些迟疑地回禀。
“没有?”彩云柳眉一竖,声音陡然尖利,“定是这贱婢藏得深!给我扒光了搜!里里外外,一寸皮肉都别放过!”
“不——!”木清尘瞳孔骤缩,屈辱的火焰瞬间烧干了恐惧!扒光了在这污秽之地示众?比杀了她还狠毒!她拼命挣扎,却被按得更死,冰冷的空气仿佛已经贴上了肌肤。
“慢着!”一直冷眼旁观的王德才突然开口,他绿豆小眼里闪着精光,凑到彩云身边,压低声音,带着谄媚的狠毒,“姑娘,何必脏了您的手?对付这种贱骨头,得让她自已‘招’!奴才这儿有根藤条,最擅长让人‘开口’!”他晃了晃手中沾血的凶器。
彩云瞥了王德才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恶毒的笑:“还是王公公懂规矩。那就…让她‘招’吧。娘娘的簪子,到底藏哪儿了?”
王德才得了令,脸上横肉一抖,再无顾忌。他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被死死按住的木清尘,手中藤条高高扬起,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
“贱骨头!说!簪子藏哪儿了?不说?老子今天就抽烂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藤条撕裂空气,眼看就要狠狠抽在木清尘脸上!
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躲无可躲!
木清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就在那藤条阴影即将落下的瞬间,她猛地抬起头,目光不是看向王德才,而是死死盯在彩云那只掩着口鼻的、戴着个普通银镯子的右手上!
彩云被她这淬了冰又燃着火的目光看得一愣。
电光火石间!
木清尘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爆发而尖利刺耳,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
“王公公!簪子我没见过!但彩云姑娘的袖口!沾着金箔碎末!”
此言一出,如通平地惊雷!
王德才挥下的藤条硬生生顿在半空,离木清尘的脸颊只有寸许距离!
彩云脸上的倨傲和恶毒瞬间凝固,如通戴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她下意识地、飞快地低头看向自已的袖口!
那桃红色的锦缎袖口边缘,一点极其微小的、在昏暗天光下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碎屑,正粘在上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丽妃小佛堂里,供奉金身佛像的香案上,特有的金箔碎片!只有每日清晨负责擦拭佛龛的贴身宫女,才有可能沾染!
彩云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比地上的积雪还要白!她眼中瞬间闪过无法掩饰的惊惶!
整个污秽的院子,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寒风卷着雪沫的呜咽。
王德才看看彩云惨白的脸,又看看她袖口那点微不可察的金色,绿豆小眼滴溜溜乱转,手里的藤条,慢慢地、慢慢地垂了下来。空气里弥漫开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气息。
木清尘剧烈地喘息着,后背的囚衣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冷的贴在身上。她赌对了!昨夜被拖走前最后一眼看到的,彩云袖口那一点不寻常的反光,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死死盯着彩云,像一头濒死也要咬住猎物的幼兽。
彩云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射向木清尘,带着气急败坏的杀意:“你…你血口喷人!这是污蔑!王德才!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个记嘴胡言的贱婢!”
王德才却犹豫了。彩云的反应太不对劲了!丽妃娘娘的东西丢了是大事,但这金箔碎屑…似乎指向了更不该碰的地方?他这种掖庭底层的老油子,最是知道什么浑水能淌,什么浑水会淹死人!
“彩云姑娘息怒…这…”王德才支吾着,眼神闪烁。
就在这时——
“闹什么?”一个平平淡淡、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如通鬼魅般,在院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