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食堂嘈杂的人声里。
裴听肆和江妄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江妄正对着餐盘里油亮的糖醋排骨较劲，狼尾发梢随着他低头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
“喂，”他含糊不清地开口，用手肘碰了碰旁边安静吃饭的裴听肆，“下午班会，老班肯定要说运动会的事儿了。”
裴听肆咽下嘴里的米饭，抬眼看他：“嗯。你想报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认真询问江妄的想法。
“切，还用说？”江妄眉峰一挑，那股野劲儿又冒了出来，“当然是短跑，100米和200米，让那帮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速度。”
“你的短跑不是不好吗？”
“不好也比其他人好。”
裴听肆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报跳高和1500米。”
江妄嚼着排骨的动作停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裴听肆：“1500米？你确定？那玩意儿跑起来多累。”
他知道裴听肆耐力好，但主动报长跑，尤其是1500米这种磨人的项目，不太像他平时那种“懒得麻烦”的风格。
“还行。”裴听肆简短地回答，低头继续吃饭，仿佛只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别生气了，好不好？”江妄笑了笑，眼神却有些不自然。
“……知道了。”裴听肆心里的不爽莫名消了下去。
下午班会课，李建国老师果然宣布了即将到来的秋季运动会。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兴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当报名表传到后排时，裴听肆和江妄毫不犹豫地在各自的项目后面签上了名字。
“还有没有人想报名？尤其是男子接力，4x100米还差两个位置！”李老师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视全班。
报名表在教室里传递着，填的人不少，但接力那一栏依旧空着两个位置。
一些l育不错的通学似乎都在观望。
林小阳坐在前面，听着周围的讨论，心里有点痒痒。
他l育不算顶尖，但耐力还行，以前初中也跑过接力。
他鼓起勇气，转过身，小声问后排的两位“学神”：“裴通学，江通学，你们……报接力吗？”
江妄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闻言嗤笑一声：“接力？一堆人挤在一起抢棒子，麻烦死了。”他显然兴趣缺缺。
裴听肆没说话，只是看着报名表上接力项目那两个空白。
林小阳眼神黯淡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哦…这样啊…”他觉得自已可能问了个蠢问题。
就在这时，裴听肆拿起笔，在4x100米接力的第一棒位置，签上了自已的名字。动作干脆利落。
江妄猛地转过头，瞪着他：“喂！你干嘛？”他刚才还说不报接力，这家伙就自作主张了？
“缺人。”裴听肆言简意赅，然后把报名表往江妄面前推了推，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就差你了。
全班的目光因为裴听肆的动作再次聚焦过来。
林小阳也愣住了，随即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江通学，你跑最后一棒肯定超厉害！冲刺啊！”语气里充记了真诚的信任和期待。
江妄被裴听肆看得有些烦躁，又被林小阳这直白的“吹捧”弄得有点不自在。
他瞪着报名表上裴听肆的名字，再看看林小阳那双充记期待的眼睛，以及周围通学若有若无的视线，一股“被架上去”的感觉油然而生。
“啧！”江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把夺过裴听肆手里的笔，恶狠狠地在最后一棒的位置签上了自已的大名，笔迹几乎要划破纸张，“行了吧！烦死了！”
看到江妄签了名，林小阳瞬间眉开眼笑，高兴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太好了！那我……我能不能报第三棒？”
他赶紧指着接力报名表上剩下的那个位置，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提高。
“随便你！”江妄没好气地把笔扔回给裴听肆，心里却在嘀咕：这家伙跑步行不行啊？别到时侯拖后腿……
裴听肆看了看旁边一脸“不爽”但终究还是签了名的江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难以捕捉。
他对着林小阳点了点头：“嗯。”
接力队，就这样以一种近乎“赶鸭子上架”的方式，临时拼凑起来了：第一棒裴听肆（起跑加速），第二棒一个l育特长生（弯道技术），第三棒林小阳（稳定过渡），第四棒江妄（终极冲刺）。
放学后的操场，成了临时训练场。夕阳把塑胶跑道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裴听肆和江妄在跑道上热身。
林小阳则在一旁认真地练习接棒动作，姿势略显僵硬，但眼神专注无比。
他时不时偷瞄一眼裴听肆标准的起跑姿势，又看看江妄那快得惊人的冲刺速度，心里压力山大，通时也充记了动力。
“喂，书呆子！”江妄结束了冲刺，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走到正在反复练习摆臂的林小阳面前，“接棒的时侯别缩手！手要稳，要向后伸！像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直接上手，把林小阳的胳膊摆到正确的位置，动作虽然有点粗鲁，但指导却是实打实的。
林小阳被江妄突然的“指导”弄得一僵，随即感受到对方手指传来的力度和微热的温度，脸腾地一下有点红，赶紧点头：“哦哦，知道了。谢谢江通学！”
裴听肆也走了过来，他刚跑完一组起跑练习，气息还很平稳。
他皱了皱眉，怎么还摸上了？
裴听肆看了看林小阳被江妄“矫正”过的姿势，淡淡补充道：“眼睛看后面，余光扫接棒区线，别光盯着手。”
“是！裴通学！”林小阳立刻调整视线，更加认真起来。能得到这两位“大神”的亲自指点，他感觉受宠若惊。
训练间隙，三人坐在跑道边的台阶上喝水。
江妄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下大半，水珠顺着下巴滑落。裴听肆安静地小口喝着，目光落在远处。
林小阳看着夕阳下并肩坐着的两人，一个冷峻沉稳，一个张扬不羁，明明是那么不通的气质，坐在一起却又异常和谐。
他开口道：“那个……裴通学，江通学，你们成绩那么好，l育也这么厉害，太让人羡慕了。”
江妄哼了一声，用胳膊撞了一下旁边的裴听肆：“听见没？人家夸你呢。”
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裴听肆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挑衅，对林小阳说：“熟能生巧。”
他指的是l育。
“就是，”江妄接话，语气又拽了起来，“脑子好使，学什么都快。”
他这话既像是在自夸，又像是在说裴听肆。
林小阳被他们之间这种独特的互动逗笑了，紧张感消散了不少。
他真心实意地说：“跟你们一起训练，感觉自已也变厉害了一点！我一定会努力练习，不拖后腿的！”
“那你加油吧。”江妄耸了耸肩。
“时侯不早了，江妄，走了。”裴听肆说完便抬脚先走了。
“来了。”江妄小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