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疲惫瞬间涌上来，实在没力气再假装周旋。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勉强保持冷静：“我先回家一趟。”
程远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避开他的目光，“你还得在这儿照顾孩子。”
程远追着我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累了而已。”我垂下眼，声音透着脱力的沙哑，“算命本就耗费心神。”
他眼中闪过不以为意，藏不住的轻视，大约认定我是骗子。
但他没戳破，反而板起脸教训我：“对瑶瑶怎么那副态度？她是我妹妹。”
“她是你亲妹妹吗？”我突然抬头看他，目光直直撞进他的眼底。
程远的脸僵了瞬，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再说你不在这两年，旭旭全靠她照拂。”
他的躲闪彻底戳破了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原来那些超越界限的亲昵，从来都不是兄妹情深。
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的结婚戒指呢？”
“送去保养了。”他答得飞快，手装作自然地插进西裤口袋。
可我已经看见了。
他无名指上套着枚铂金戒指，一看便价值不菲。
而刚才病房里，程瑶摸旭旭头发时，露出的手上戴着枚同款女戒。
“这两年……你辛苦了。”
程远看我垂眼沉默，忽然伸手要抱我。
“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下意识退后，转身离开。
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像黏在我的背后。
他应该是觉得我不对劲。
但最终大概只会归因为我太累，或是因为旭旭的行为而伤心。
2
我守在医院门口，没多久就见他们三个出来。
旭旭蹦蹦跳跳地牵着程远和程瑶的手。
程远低头对他说：“以后见了妈妈亲近点，别让她看出破绽。”
旭旭使劲摇头，往程瑶怀里蹭：“我不要喊她妈妈，我要瑶瑶姑姑当妈妈。”
程瑶笑着揉他头发：“旭旭还小，长大了就懂沈柔的不容易了。”
他们上了辆黑色的宾利，程远绅士地为程瑶拉开车门，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腰侧。
车子消失的瞬间，我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痛哭。
回到公寓，我把筹来的钱转了一些给私人侦探，让他查程远的一切。
“我明天就要结果。”
剩下的钱全捐给了红十字。
师傅说过，算命之人，命格里本就带着三分阴损。
若用术法谋私利，折寿更快。
这两年为了凑钱，我早已破了规矩。
如今把钱还给真正需要的人，就算是……赎一点罪孽吧。
至少不算辱没他老人家的教诲。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师傅”两个字。
他声音急促：“丫头，我算出你阳寿折损严重，出什么事了？”
听着他话里的关切，我眼泪瞬间涌出，心里一阵委屈。
“师傅……”我哽咽着，把这两年的事断断续续讲给他听。
“我早说过那程远心术不正！”师傅在那头气得声音发抖，“你偏不听，非要往火坑里跳！”
“我知道错了……”眼泪模糊了视线，“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就去找您。”
师傅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我跟你师兄在海城，等你来了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挽救一下。”
当天我就联系了中介，要把房子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