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马上去。”太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将告退时，又踟蹰地问，“父皇，父皇可要与儿臣同去？”
皇帝讪讪：“朕就不去了，朕怕刺激到你母后。”
太子回来之前，皇后就闹了一场，非要闯进皇子所，亲眼看到纪衢安好，才肯罢休。
皇帝解释，皇后不信，皇帝只好死死拦住她。
皇后便捶了皇帝一顿，责怪他没有保护好纪衢，导致宫里人人想杀纪衢。
虽然皇后只啊啊啊地叫，但夫妻多年，多少有些默契，皇帝还是分辨出了皇后叫的什么。
皇帝心酸啊。
纪衢落入危险，他何尝没有落入危险？
他本要发火，奈何皇后最后哭倒在他怀里，他又心软了。
换做别的嫔妃这般与他闹，他早把人贬位了。
皇后到底是不同的。
正是为了皇后好，皇帝才决定忍一忍，不去刺激她。
太子没有兴趣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正好作为儿子，他也不应当细问，便告退出门，径直去了坤灵宫。
*
皇后不止惊了魂，还惊了风。
乌萱生怕外面人怀疑皇后染上了天花，不敢声张，借着熬安神汤的借口，悄悄地给皇后熬伤风的药。
太子求见。
乌萱一惊，赶忙匆匆出来，低声道：“娘娘刚睡下。殿下风尘仆仆，要不回东宫歇息一晚，明日再来？”
“孤今日不见到母后，岂能安心？”太子见她欲言又止，便沉下眉眼问，“母后怎么了？父皇说她患了失语症，不影响孤见她吧？”
乌萱苦笑，不敢隐瞒，如实道：“殿下，今日皇后娘娘去了一趟皇子所，没进去，与皇上闹了一场，但回来后，便染了风寒，奴婢不敢外传。”
太子惊问：“可退烧了？”
“退了退了，再观察一夜，殿下再来可好？”乌萱还是担心皇后染了天花，他们死了不要紧，若是传给太子，他们就罪该万死了。
“无碍，孤这就去见母后。”
说罢，太子一撩袍子，便直奔皇后的寝殿。
乌萱想拉住他，却没他动作快。
皇后正恹恹地靠在迎枕上，看见太子，双眸一亮，很快便又双目盈泪，张嘴无声地唤道：
“衡儿！”
她甚少这般称呼太子。
太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握住皇后的一只手，低声道：
“母后莫要忧心，消息误传，恐怕是五弟有意为之，目的便是让我有理由回京。五弟他们必然遇到了不可解决的麻烦，这是来向儿臣求助的。”
皇后点点头。
自从确定病殁的人，不是纪衢，而是纪衔，皇后冷静下来，便也想到了这一层。
那消息必然是董寒苏故意误传的。
于是，她便配合着他们演戏，之后没有再派人出宫纠正消息，只等着太子回宫。
皇后伸手，轻轻抚摸太子的脸，温柔地看着他。
太子浑身不自在，莫非母后慌了神，把他看成了纪衢？
他微微后退一些。
皇后的手从他脸颊上滑落，翻手一瞧，指尖竟落下一点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