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容姝从酣梦中醒来时,发现帐篷外已是一片明亮。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诧异。
按照霍瑾治军的严苛作风,向来是天不亮就要拔营赶路的。
她匆忙用无咎剑支撑着起身,简单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和衣袍。
脚踝的伤处经过一夜休养已经消肿不少,但走动时仍有些隐隐作痛。
掀开帐帘时,刺目的阳光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小姐!”容川远远看见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搀扶,“您怎么自己出来了?”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没人叫我?”
容姝借着容川的力站稳,环顾四周,发现将士们正在悠闲地收拾行装,全然没有往日行军前的紧张气氛。
容川压低声音,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王爷今早下令,说昨日将士们多有负伤,特意允许多休息两个时辰。”
他挠了挠头,“您是没看见,当时将士们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似的,王爷可从没破过这个例。”
容姝闻言一怔,目光不自觉地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远处,霍瑾正背对着这边检查马鞍,晨光为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首,但很快又转回去继续手中的工作。
“小姐,先用早膳吧。”容川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肉粥和两块烤饼,“王爷吩咐给您多加了药材,说对脚伤有益。”
容姝接过粥碗,热气氤氲中,她低头轻嗅,果然闻到一丝淡淡的药香。
她小口啜饮着,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口。
用过早膳后,营地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容川牵来踏雪,正要扶容姝上马,却见霍瑾大步走来。
“今日你坐马车。”他简短地说,目光扫过她仍有些红肿的脚踝,“伤口不宜颠簸。”
容姝刚要推辞,霍瑾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不容置疑的:“即刻启程。”
远处的亲兵已经备好了一辆简易马车,显然是连夜改装过的。
她怔怔望着那辆马车,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霍瑾此人看似冷漠,行事倒是细致体贴,对旁人和下属也极为关照,难怪父亲和兄长这般推崇他。
上了马车后,一行人继续向北域大营进发。
改装过的马车虽然简陋,但铺了厚厚的软垫,行驶在荒漠中也不算太过颠簸。
容姝靠在车壁上,透过半开的车帘望着外面连绵起伏的沙丘。
风沙渐歇,天空呈现出澄澈的湛蓝色,偶尔有几只苍鹰盘旋而过,发出清越的鸣叫。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容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紧绷的警惕:“公子,前面好像有情况。”
容姝的手指立刻扣紧了无咎剑的剑柄,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镇定。
她轻轻掀开车帘一角,风沙扑面而来,远处的沙丘上,几道黑影正快速逼近。
霍瑾已经抬手示意全军停下。
他端坐在马背上,目光锐利地望向远方,右手按在剑柄上,沉声道:“戒备。”
北域军的反应极快,长矛手迅速列阵,弓弩手张弦搭箭,整支队伍瞬间进入战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