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宴盯着易念念那双无辜又冰冷的眼睛,半晌,嘴角竟极淡地勾了一下。
“好,”他起身,“孤用脑子。”
他离开后,静心斋的空气才重新流动。易悠悠小脸煞白:“姐姐,那个坏女人”
易念念拍拍她的手背,只嘶哑吐出一个字:“等。”
几日后,春蓉端着药碗,气鼓鼓地进来:“小姐,气死我了!御膳房那起子小人,送来的燕窝是次等的!还有安国公府,他们夫人今天在皇后娘娘那儿哭诉,说您邪性,克着他们家才接连出事!还有靖南侯府”
易念念正用小炭笔在纸上画着歪扭的星图,头都没抬。
“蠢。”她喉咙好了些,声音依旧沙哑难听。
“啊?”春蓉不解。
“跳得高,”易念念放下笔,指指纸上代表安国公和靖南侯的标记,“死得快。”
她眼中毫无波澜。
皇后为安抚“受惊”的安国公夫人,在御花园办赏梅宴。
帖子破天荒送到了静心斋。
张嬷嬷忧心忡忡:“小姐,这怕是鸿门宴”
易念念看着窗外细雪,只说了三个字:“带悠悠。”
宴上,衣香鬓影。易念念裹着厚厚的雪狐裘,牵着易悠悠,小脸藏在风帽里,只露一双过分沉静的眼。
安国公府三小姐柳如眉,一身华服,袅袅婷婷走近,声音娇嗲:“哟,这就是那位神算念念小姐?瞧着可真特别。”
她目光扫过易念念脸上的疤,恶意明显。
易悠悠害怕地往姐姐身后缩。
柳如眉假意弯腰逗弄悠悠,指尖却猛地用力掐了她胳膊一下!
“啊!”悠悠痛呼出声。
众人目光聚焦。柳如眉立刻惊呼后退,打翻旁边宫女捧着的热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她华丽的裙摆上。
“哎呀!”柳如眉尖叫跳脚,指着易念念姐妹,“你们!你们故意推我!好烫!”
场面混乱。安国公夫人立刻冲过来抱住女儿,怒视易念念:“妖女!你克我娘家侄儿和靖南侯公子还不够,如今竟敢在御前行凶伤我女儿?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妇做主啊!”
皇后蹙眉看向易念念。
易念念平静地拉开悠悠的袖子,露出胳膊上清晰的指甲掐痕,红肿一片。
她抬眸,沙哑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死寂。
“她,掐人。”
她指着狼狈跳脚的柳如眉,又指指地上打翻的茶盏和自己姐妹站的位置,“我们,够不着。”
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柳如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皇后眼神冷了下来。
回静心斋路上,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沉静的宫女“不小心”撞了春蓉一下。
“奴婢该死!”宫女惶恐跪下。
春蓉正要发火,易念念却按住她,目光落在那宫女袖口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紫绣纹上——是已故贤妃旧宫人的标记。
宫女飞快塞给春蓉一个小纸团,低声:“奴婢素心,在尚宫局当差,殿下让奴婢传句话,风起于青萍之末。”
春蓉紧张地看向易念念。易念念微微颔首,嘶声道:“起来。”
素心感激地磕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