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推到安琪面前。
“拿着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也被卷了进来,算是补偿。”
安琪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他。
眼前的男人,再没有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和高高在上,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狼狈。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她没有收卡,只是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
“不用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她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鬼使神差般地多说了一句:“樊廷,你比我想象的,要好那么一点。”
当天下午,几家主流媒体都收到了来自安琪本人的声明。
声明里,她澄清了怀孕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是自己为了博取同情而撒的谎,并对给樊家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
这则声明虽不能完全扑灭樊家的大火,却也让那股烧得最旺的舆论之火,稍稍减弱了几分。
张瀚海的办公室已经搬空了,只剩下靠窗的一张办公桌。
他拨通了闻九九的电话。
“闻小姐,是我,张瀚海。”他的声音温和依旧,“我这边工作有些变动,要离开海城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好的,张医生,一路顺风。”闻九九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别担心,后续的治疗方案我已经交接好了,会有人跟进的,不会影响你的治疗。”张瀚海又补充道。
“谢谢你,张医生。”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樊家的事,仿佛那场席卷全城的风暴,只是与他们无关的一场闹剧。
挂了电话,张瀚海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手机邮箱,找到了那份一直被他锁在草稿箱里的亲子鉴定报告。
收件人那一栏,是一个他轻易不敢打扰的、来自京城的邮箱地址。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张瀚海眯了眯眼。
小姑娘过的太苦了。
或许回到真正家人的羽翼下,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京城,西山别墅区。
夜色如浓墨,将一栋占地广阔的中式宅院浸染得沉寂肃穆。
书房里,一盏孤灯,照着紫檀木长桌上摊开的一封邮件,屏幕的冷光映在三张表情各异的脸上。
气氛,比窗外的秋夜还要冷上三分。
“混账!张瀚海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么大的事,一封邮件就发过来了?!”一个穿着真丝睡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猛地拍案而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是张家二爷张承源,向来主理家族的对外生意,此刻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