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天,我脱离危险,却依旧不能说话。
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坐在我旁边轻声念着报纸。
侧脸温和,嗓音温柔。
胸前的身份牌明晃晃的展现出他的身份。
宋知衍,是国内最顶尖的消化科专家。
也是父亲的世侄,从小与我一同长大。
只是后来他去国外进修,我与叶凌彻结婚,彼此之间渐渐疏远了。
这次是父亲特意将人请来照看我的。
声音渐渐停了,我疑惑的抬头看他。
只见男人温和一笑,抬起帕子轻轻拭去我额角的汗滴。
动作轻柔的像对易碎品。
我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眸,错过了男人眼底深深的爱恋。
而病房外,被提审的叶凌彻死死地盯着屋内。
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又苦涩的笑出声。
眼前的一幕像针一样,扎的他心脏抽疼。
他明白,像温夏至这样的女子,一旦错过,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了。
而他,无疑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明明拥有了珍宝,却因为一块垃圾而丢弃。
咽下嗓中的苦涩,他沉重的抬脚向外走去。
而病房内,宋知衍的目光落在我缠满绷带的脖颈上。
喉结猛地滚动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半晌才挤出一句。
“疼吗?”
我想摇头,可稍微一动都牵动着胸腔的钝痛。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就知道你会犟,上次你飞北边,明明头疼的要命,还笑着安抚其他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喟叹。
“你总说你没事,可你看看你自己”
修长的指尖划过绷带,带起一串细微的痒意。
指尖的温度又很烫,烫的我眼眶发酸。
宋知衍是与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看着我一步步爬上机长的位子。
他比谁都清楚我对飞行的热爱。
“知衍”我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他猛地攥紧了拳,指尖发白。
“别跟我说对不起”,他别过脸望向窗外,“那天接到伯父的电话时,我正在准备手术,当时手抖的手术刀都掉了。”
“我当时想着温夏至那么惜命,那么喜欢飞机,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转过头来,眼里闪着细碎的泪。
“可那天我在急救室里见到你的时候我这辈子都没那么怕过。”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不小心吞下宋知衍没挑干净的鱼刺,划破了喉咙。
疼得我嚎啕大哭。
各种方法都用尽了,最后只能去医院。
医生在我身上比划的时候,我不经意的朝旁边一瞥。
那时候宋知衍的神情,与现在一模一样。
都在愧疚,自责,甚至憎恨于自己没有照顾好我。
我用力眨掉眼泪,再一次诚实袒露自己的恐惧:“哥哥,我害怕。”
而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抱住我。
“有我呢,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