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周牧之的母亲早年间出过一次车祸。
失去双腿后的她，瘫痪在床，而那时的周晓晓正是中考的关键期。
周牧之的父亲便将周牧之接到身边。
方便他不在家的时候，周牧之能帮忙照顾母亲。
周牧之从小父母工作就非常忙碌，对他忽视多于关心。
这次的经历，意外的给他创造了和母亲单独相处的诸多机会。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母亲瘫痪后，自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他帮她翻身、擦洗、喂饭，甚至在她失禁时更换尿布。
每一次触碰，母亲都会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她的眼泪、哀求、痛苦中的依赖，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强烈需要的满足。
某天，他忘记给母亲止痛药，看着她疼得蜷缩颤抖，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放。
那一刻，他心跳加速，手心发烫。
原来被需要可以如此极致。
这种相互依赖、相互需要的拉扯将他们母子紧紧地绑在一起。
直到周母离世。
他在周母待过的那张床上睡了三天三夜，抱着母亲的衣服久久不能释怀。
所有人都歌颂他的孝心，体谅他的伤心过度。
后来，他带回了残疾的旺财。
大家继续歌颂他的爱心，说他多么多么的善良。
“可是嫂子”
她突然站起来，声音抖得不成调。
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却越抹越多。
“其实早在嫂子还没怀孕的时候，我哥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周晓晓向我展示了一张照片。
那是我怀孕的前一年。
那时的旺财年纪很大，身体素质也在逐渐衰退。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牧之已经在物色下一个目标了。
那时候的他，因为家里的电脑被我占用，去借用了周晓晓的电脑。
“我一直有保存浏览记录的习惯，我怕我找不到东西，却意外发现我哥那时候就在网上求助。”
如何在不影响妻子健康的情况下
她蹲下去，手指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其实我知道这些事情，但我
“我还是太自私了，我看着我哥过来的日子，这么不容易，我不忍心”
我妈上前去狠狠扇了周牧之一巴掌。“小周！亏我这么信任你！我一直以为是我女儿辜负了你！”
“没想到，你是想把我女儿害死！你是想把我未来孙子害死！”
周牧之缓缓转回头，舌尖轻轻舔掉唇角的血，眼神却出奇地平静。
“妈”
“您误会了。”
他慢慢地将那张他婆娑过多遍的纸轻轻展开。
“这是南南第一次产检时拍的。”
“您看，宝宝的小手多漂亮，如果歪一点，会更好看。”
他抬头看向我妈，声音轻得像在分享一个秘密：“我只是想帮宝宝变得更完美。”
我护着孕肚，三两步走得跌跌撞撞，才终于坐下来。
我想起第一天得知怀孕的消息时。
他就是这样看着那张检查单看了好久。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样的主意。
他又踉跄着靠近我：“南南，你忘了我们当初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你现在你忍心让孩子面对这种痛苦吗？”
周晓晓挡在我们中间，难掩心中的疼痛：“哥，你清醒一点吧。”
“你不仅伤害了孩子，更伤害了嫂子！”
“我对你真的感到无比失望。”
她颤抖着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已经拨通的报警电话：“我已经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