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元青一身正红广袖婚袍,墨玉般的长发被血玉冠尽数拢起,左脸的银面衬得他愈发英姿飒爽,仪表堂堂。
裴以垣也不由的看呆了几秒,冲进来的时候他只听闻小鱼儿捡了一个乞丐成亲,便心急如焚地拦,却没想到是这等姿色。
可留意到他脸上的面具,他又心安不少,定是左脸藏拙的诡计。
元青一进门,就将我护在身后:“抱歉娘子,为夫来迟了。门外有点难缠的麻烦。”
我扯了扯他微乱的衣角,对他挤出一个安抚的笑来:“没事。”
不知哪里又触到裴以垣的霉头,裴以垣脸上的神情裂开,目眦欲裂:“你是何人?竟敢议论我父皇?连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我生怕裴以垣继续以势压人,想要挡在元青前面,元青却轻轻牵起我的手,与我并肩。
“我是何人不重要,你倚势欺人就不怕引民愤?据我所知,三皇子母族就是因为贪污了民款才被流放,如今再引民愤,你就不怕再次被问罪流放?”
裴以垣像是被踩中尾巴一样,气急败坏,眼里滔天的恨意翻涌。
“况且,现在小鱼儿是我元青的正妻,我们刚刚已经正式拜了堂,就差入洞房了。”
裴以垣脸色一愣,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捕捉。
因为他看见元青穿的里衬,是当年我给他缝制的那件,当时我女红不好,缝的针线有些歪扭。
裴以垣顿时恼羞成怒,拳头捏的作咯咯响,猛的一脚踹翻了我特地买的梨花木圆桌,桌上的花生大枣落了一地。
几乎是从喉腔深处挤出咆哮:“你居然把给我的衣袍给了他?!”
“那不是专门只给我缝制的吗?!他凭什么!”
元青却不惯着他,笑着一字一句,杀人诛心:“不止呢,里衣、大氅、笔墨纸砚,连当初给你买的那张床都是我的了。”
“对了,现在正式拜堂,成了她夫君的人,也是我。”
裴以垣腥红了眼,抄起身上的佩剑就朝元青刺来。
我心下一紧,下意识想拉着元青躲,他却一手揽住我腰,一手扯过断裂的桌椅,从容应对。
我还未反应过来,裴以垣就被击退至墙角,撑着剑连连喘息。
我不由的起了疑心,多看了几眼元青。
裴以垣杀红了眼,气极地怒吼一声,执剑再次刺来。
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裴以垣执剑起势攻之腰腹,元青以木为挡,却不曾想裴以垣迅速收剑转而攻之门面。
元青连忙侧脸,却还是被刺落了左脸的面具。
看到元青脸上爬着一条疤痕,他很是满意。
见目的达到,裴以垣收了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小鱼你看,我就觉他面目丑陋才需以面具挡之。”
我气的瞪圆了眼:“你怎的如此幼稚?在我心中,我夫君就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
裴以垣周身骤然一冷,还欲开口争论,却在看清元青五官时脸色一白。
最后,裴以垣僵着脸,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皇叔。”
裴元青脸色也冷了几分,微微颔首:“皇侄。”
我脑中闪过一瞬呆愣的茫然,还未从裴元青的身份中转换过来,就听见他冷声道:“为何不喊你皇叔母?”
裴以垣脸上血色退尽,看向我的眼睛渐渐泛红,良久,他才认命泄气一般,哑声唤道:“皇叔母。”
我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应。
最后裴以垣失魂落魄地走了,院内的宾客早在裴以垣与我争执时,陆陆续续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