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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裴以垣愠怒的眸子震住,浑身一僵。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要回京城跟他恩爱的柳盼儿成亲吗?
门外响起着急担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就要挣开他的手。
最近与元青相处密切,我逐渐领悟到元青看似软声软气,私底下就是个易翻的醋坛子。
要是被他看见我还与裴以垣有牵扯,定然要可怜兮兮地向我“问罪”讨要一番。
可我越挣扎,手腕的力道便越紧,裴以垣眼底泛起腥红的恼怒:“回答我!”
“谁准你喊别人夫君?你的夫君不是我吗?!”
手腕被攥的生疼,眼角溢出泪水,我气极道:“不是你让我不要再纠缠你,让我捡一个乞丐做夫君吗?!”
裴以垣脸上一滞,松开我的手,抬手想要为我拭去眼角的泪,却被我扭头避开。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软和了下来:“小鱼儿,我的好鱼儿。”
“你不懂的,我一出生便是最聪慧的皇子,父皇重我,母妃爱我,流放五年,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入泥潭,我又怎能心甘?”
“这五年来,我想要回京,想要实现儿时的抱负,回头来看才发现我困于自己的执念太深,忽视了你,也忽视了自己的心意。”
裴以垣垂了眼眸,有些落寞“我回京后,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想你会不会因我哭红了眼,受了旁人欺负,当年答应你的婚礼我也记着。我今日本是想接你回京,做我的侧妃,你却,却这般负我”
“我还为你求了父皇纳你,给你买了金钗华衣,还特地为你制了去腥的皂块。”
“罢了,是我伤了你在先,你同我回京,这次成婚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他还想要过来抱我,我瞪大了眼,竟不知他竟是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我猛地抬手将他推开,双拳紧握,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当初你嫌我辱我,如今却怪我负你?”
“是你自己丢下我,要我不要再纠缠于你,也是你嫌我腥臭,厌我粗鄙。”
“我自知身份低微,可你若执意要回京娶你的柳盼儿,又为何招我惹我?又为何答应我成亲?”
“你丢下了就是丢下了,我小鱼儿心眼不大,当初认你做夫君,你怎么嫌我厌我,我都不怨。”
“可如今我不要你了,不要了就是不要了!你再怎么劝我骂我,我也绝不会松口!”
许是从未见过我如此执拗硬气的一面,裴以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眼底便燃起一团汹涌的怒意。
“我乃当朝三皇子!纳你为侧妃,是得了父皇的准许,是皇令,无论你松不松口,你都得跟我回京,同我成婚!”
“若是你不从,我不介意按照律法惩治外面那个乞丐。按照律法,没有身份的流民乞丐通通要打到奴籍,送入奴场!”
我死死咬着唇,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
见我不再反抗,他眼底泛起一片柔情,轻轻拉起我的手,软声道:
“我知你心善,在路边看到困苦之人定要救助一番,但一个乞丐愿意同你成婚,定是对你有所图。”
“同我回京,以后也不必整日在海边风吹日晒讨的那点银钱。”
倏的,门被人推开,一阵掌风直逼裴以垣门面,惊得他不得不松开拉着我的手。
元青一声厉呵:“你父皇就是这么教你权势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