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号平稳地在公海航行。
顶层套房的露台上，谢长流将托盘放在了小圆桌上。
“刚让厨房做的，尝尝合不合胃口。”
托盘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和一小碟程雪芽爱吃的腌渍梅子。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温补。”
“所以，厨师用的是最新鲜的海鲈鱼，配了点开胃的梅子。”
程雪芽被好好照顾了几天，脸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色。
她看着谢长流，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长流哥，谢谢你安排得这么周全。”
“人啊，一到海上，就感觉离那些过去都远了。”
谢长流拿起小勺，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才放到她面前的小碗里：
“是啊，慢有慢的好处。时间，空间，都是疗伤的良药。“
“但是，为你做这些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程雪芽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雪芽，”谢长流静静地说，“当年，在加州收到程老师的邮件，知道你和小顾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程雪芽微微一怔，握着勺子的手也紧了紧。
谢长流自嘲地笑了笑：
“像是精心准备了很多年的一份礼物，还没等送出去，就被告知她已经有了一份更好的。”
他重新看向她，眼里有一丝痛楚：
“我难受了很久。但也知道，只要你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程雪芽心头一酸，不知该说什么。
谢长流很快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夹起一块嫩笋放到她碟子里：
“算了，都过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多吃多喝，我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正吃着，门被轻轻敲响。
水手长阿杰走了进来：
“谢先生，程小姐。”
“刚才水手说救上来一个落水的男人。”
“像是从后面跟着我们的一艘快船上掉下来的，那艘船好像出了点故障。”
谢长流眉头微蹙：
“人没事吧？”
阿杰摇了摇头：
“只是呛了点水，没有生命危险。”
“但他一直喊着要找程小姐。”
程雪芽的勺子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谢长流的眼神冷了下来：
“知道了。我们去看看。”
医疗室的门虚掩着。
谢长流推开门，顾以舟看到程雪芽的一瞬间，猛地弹起来：
“芽芽！真的是你你没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程雪芽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顾以舟急切且突兀地说：
“芽芽，我们结婚吧。对，结婚。”
“什么顾家、联姻、那些狗屁的利益我都不要了！”
“我选择的人，是你。”
他满心期望着，她感动地扑进他怀里。
可程雪芽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选择我？顾以舟，对你来说呢？我是什么？众多选择之一吗？”
“这十二年来，你都是我的唯一。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未来，我的孩子一切都给了你，毫无保留。”
“可我呢？只是你落魄时的避风港，你功成名就后豢养的金丝雀，你联姻路上一个见不得光的‘选项’。”
“顾以舟，我在你心里，只是你权衡利弊后，随时可以舍弃的东西！”
顾以舟懵了。
不不是这样的。
他踉跄着扑向程雪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程雪芽却用尽力气甩开了：
“放手。”
顾以舟错愕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决绝的女人。
程雪芽后退一步，说：
“顾家的富贵，顾太太的位置，留给你真正想选的人吧。”
“我不稀罕了”
谢长流自然地伸出手臂，虚扶在她腰后。
顾以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嫉妒，他指着谢长流：
“不。芽芽，你你不能跟他走。”
“他算什么？他能给你什么？跟我回去！”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珠宝、房子、游艇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我宠你！像以前一样宠着你！”
一直冷眼旁观的谢长流，低低地笑出声来：
“顾总。顾家那那点儿东西，也有资格在我面前，谈什么‘最好’的生活？”
他侧过头，对阿杰淡淡道：
“送顾先生回他自己的船。‘海神号’不接待不速之客。”
“另外，通知那艘船的船长，让他们立刻返航。再跟着我不介意让它在海里泡久一点。”
阿杰立刻上前，示意两个强壮的水手跟上。
顾以舟被强硬地清退了。
谢长流走到程雪芽身边，没说话，只是将她身上的披肩拢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