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我告了假,闭门不出。
京城的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地编排,将我塑造成一个因妒生恨、见死不救的乡野毒妇,而夏含蕊则是那完美无瑕的落难仙子。
市井之间对我的骂声达到了顶峰。
我没有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只是将自己关在闺房里,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幅陈旧的画卷。
画卷上,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我的恩师,前太医院医正,周怀安。
三日后,消息传来,安远侯世子萧珩巧手回春,成功救回了夏家义女。
一时间,萧珩声名大噪,被誉为在世华佗,重情重义的形象深入人心。
紧接着,京城最大的药材商号济世堂高调宣布,将与萧珩世子倾力合作,奉上万金,共同参研那神乎其神的牵机剥茧术。
七天后,夏府大张旗鼓,设下庆功宴,遍邀京中权贵名流,既为庆祝夏含蕊康复,也为给萧珩扬名。
我爹亲自送来请柬,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诗予,明天府中办宴会,你是夏家的人,必须到场。”
我知道,这不是庆功宴,而是为我准备的鸿门宴。
他们要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将我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垂下眼帘,平静地应了声“好”。
待父亲走后,我从妆奁暗格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哨。
上面小巧精致的纹路,是皇家的标记。
第二日,我准时到了府中宴客厅。
厅内,权贵云集,衣香鬓影。
我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无比刺眼的一幕。
萧珩和面色红润的夏含蕊被一群贵妇千金围在中央,我爹娘也满面荣光地陪在他们身边,俨然真正的一家四口。
酒过三巡,气氛最热烈之时,夏含蕊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盈盈起身,下一瞬却是扑通一声,对着满堂宾客跪下,泪如雨下。
“各位长辈,小女今天,求求各位给我做个主!”
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显得楚楚可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这次生病,根本不是意外!是……是我妹妹夏诗予,长期在我的饭里下毒,下的还是南疆的锁心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场哗然,所有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对准了我。
夏含蕊哭得更厉害了,抓着我爹娘的手,哽咽道:
“从她回家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欺负我!我一直忍着,是想着爹娘养我不容易,不想家里闹得不安宁!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想要我的命啊!”
萧珩在一旁心疼地扶上她的肩膀,似乎在给她说出真相的勇气。
紧接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药渣的勘验单:
“各位,我之前不敢说,是怕毁了诗予的名声。但这次救人之后,我拿到了证据,证明含蕊姑娘确实是中了蛊毒!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伤害含蕊了!”
满堂宾客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夏尚书,你这亲女儿心也太毒了吧!”
“真是个白眼狼啊,当初就不该认她回来!”
“这种人,简直是你们夏家的耻辱!”
我爹脸色铁青,为保住夏家颜面,他厉声对我喝道:“逆女!还不跪下给你姐姐认罪!”
我娘更是指着我,痛心疾首:“诗予,我们夏家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我……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恶意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站在大厅中央孤立无援。
看着爹娘决绝的眼神,心底最后一丝温情也消散了。
就在我爹要命家丁将我拿下之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如惊雷般在门口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