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白兰树叶上时，叶羽已经站在院子里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
丹田的真气像温吞的泉水，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意识里的进度条【明劲中期（15%）】在晨光中泛着淡蓝微光。他刻意放慢了吐纳的节奏，学着师傅说的“让气自己走”，果然感觉到气流在肩胛骨附近多打了几个旋，比往日更显绵密。
“阿羽，把这筐菜送去给忠义堂的韩馆长。”师娘张永成拎着竹篮从屋里出来，篮沿搭着块蓝布，里面露出翠绿的芥菜，“韩馆长家的孙媳妇生了，说是要做芥菜粥补身子。”
叶羽收了桩，接过竹篮时指尖触到篮底的硬物，低头一看，是个用油纸包着的长条形物件，沉甸甸的，像根铁尺。
“这是？”
“你师傅让捎的，说是韩馆长托他修的东西。”师娘替他理了理衣襟，鬓角的白兰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路上慢点，别跑太快。”
穿过三条巷子，忠义堂的朱漆大门已经敞开，几个学徒正在清扫庭院，竹扫帚划过青石板，扬起细小的灰尘。叶羽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争执声，其中一个粗嗓门正是韩馆长。
“……三浦明着是切磋，实则是探咱们的底！昨天叶师傅赢了他，保不齐今天就来寻茬！”
“那怎么办？真要跟他们打？”另一个声音带着犹豫。
“打？怎么打？”韩馆长的声音拔高了些，“你没看出来？那伙人里至少有三个明劲巅峰，还有两个……我看已经摸到暗劲的边了！”
叶羽站在门廊下没敢进去，怀里的竹篮仿佛沉了几分。系统面板突然在意识里跳动，【检测到多股高强度能量波动，距离：100米内】，下面标注着【能量等级：明劲巅峰×3，暗劲初期×2】。
原来系统不仅能解析拳路，还能感知他人的实力。他正想细看，堂门“吱呀”一声开了，韩馆长铁青着脸走出来，看到他时愣了愣，脸色缓和了些：“是小羽啊，你师傅让你来的？”
“师娘让我送些菜过来，还有师傅修的东西。”叶羽把竹篮递过去，注意到韩馆长袖口沾着些墨迹，像是刚写过字。
“有心了。”韩馆长接过篮子，掀开蓝布看到芥菜时，眉头舒展了些，“你师娘就是细心。”他摸了摸叶羽的头，掌心带着薄茧，“昨天在忠义堂，你看出三浦的拳路有什么破绽了？”
叶羽想起系统解析的“肋下三寸薄弱点”，如实答道：“他出拳时气太刚，收势的瞬间肋下会空半拍。”
韩馆长眼睛一亮，随即叹了口气：“你这眼力劲，比你师傅年轻时还厉害。可惜啊……”他没再说下去，转身朝堂屋喊，“把这菜送去后厨，给我留两棵，我中午要喝芥菜粥。”
叶羽告辞离开时，听到韩馆长对屋里人说：“……让各武馆都盯紧些，尤其是码头和西洋街那边，别给东洋人抓到把柄……”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发现街上的气氛比往日凝重。卖报的小贩举着报纸吆喝，头条的黑体字格外刺眼——“东洋武士团将在佛山举办武道交流会”。几个穿长衫的人围在报栏前议论，声音压得很低，时不时往巷口瞟一眼。
路过西洋街时，叶羽瞥见三个穿黑色空手道服的人站在钟表店门口，正对着橱窗里的怀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高个子突然抬手，用手指在玻璃上戳了戳，发出“笃笃”的轻响，店主在屋里缩着脖子，没敢出来。
系统面板再次亮起：【能量等级：明劲巅峰】，【情绪波动：挑衅】。
叶羽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却听到身后传来生硬的中文：“喂，那个小孩，站住。”
他转过身，看到高个子空手道弟子正盯着他，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听说你是叶问的徒弟？”
叶羽没说话，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暗暗蓄力。丹田的真气开始加速流转，进度条【明劲中期（16%）】的数值微微跳动。
“昨天你师傅赢了三浦大师，很得意？”高个子往前走了两步，腰间的白带在阳光下晃眼，“要不要跟我切磋切磋？”
旁边两个弟子哄笑起来，其中一个矮胖的拍着高个子的肩膀：“佐藤，跟个毛孩子较什么劲，小心传出去说我们欺负人。”
“就是要让他知道，佛山的小孩也该懂规矩。”佐藤说着，突然抬手朝叶羽的头顶拍来，手掌带起的风扫得他额前的碎发乱飞。
这一掌看似随意，实则带着明劲巅峰的力道，若是被拍中，少说也要疼上三天。叶羽瞳孔微缩，身体本能地后移半步，同时左臂一格，右手顺着对方的掌势滑出——正是咏春的“摊打”。
“啪”的一声脆响，两人的手在半空相交。佐藤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惊讶：“你这小鬼……”
叶羽没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真气骤然提速，顺着手臂涌向指尖，用的正是“标指”的起手式，却在即将触到对方胸口时猛地收力，只轻轻一点便收回手。
这一下快如闪电，佐藤只觉胸口一麻，竟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矮胖弟子见状就要上前，却被佐藤拦住，他盯着叶羽，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你叫什么名字？”
“叶羽。”
“我记住你了。”佐藤撂下这句话，带着两个弟子转身就走，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叶羽站在原地，手心沁出薄汗。刚才那一指用了七分劲，若不是刻意收势，足够让佐藤躺上半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系统面板上【武道解析（初级）】的字样似乎亮了些，下面多了一行小字：【已记录招式：空手道·劈掌】。
回到家时，叶问正在堂屋擦拭那把驳壳枪。枪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师傅用软布细细打磨着扳机，动作专注得像在研究拳谱。
“师傅。”叶羽喊了一声。
叶问抬头，把枪放进木盒锁好，推到八仙桌底下：“送完菜了？”
“嗯，韩馆长让您有空去趟忠义堂。”叶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西洋街的事说了，“有个叫佐藤的空手道弟子拦我，我跟他过了两招。”
叶问没动怒，只是问：“你用了几分劲？”
“七分，收势了。”
“知道收势就好。”师傅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拿起两根木尺，“来，练黐手。”
木尺相碰的瞬间，叶羽感觉到师傅的劲比往日沉了许多，尺身传来的力道忽轻忽重，像波浪一样推着他的手臂。他凝神感受，真气在丹田和手臂间快速流转，系统面板上的【明劲中期（16%）】缓慢爬升。
“记住刚才的感觉。”叶问的声音带着喘息，“遇到比你强的对手，别想着硬接，要像水一样绕过去。”他手腕一翻，木尺突然下沉，叶羽顺着劲往下压，却被师傅的尺轻轻一挑，顿时失了平衡。
“这就是‘寸劲’的变招。”叶问收回木尺，额角渗出细汗，“寻常的寸劲是直来直去，真正的寸劲要能拐弯，就像你刚才点佐藤那一下，再快半分，再拐半寸，就能让他半个时辰动不了。”
叶羽心头一震。他一直以为寸劲是爆发力，没想到还有“拐弯”的说法。
“明劲求快，暗劲求变，寸劲就是明劲到暗劲的过渡。”叶问坐在竹椅上，喝了口茶，“你现在的真气够了，差的就是这‘变’的念头。”
意识里的进度条突然跳动，【明劲中期（18%）】，【解锁技巧：寸劲（雏形）】。
午后，码头传来消息，说三浦的武士团包下了整个西洋街的酒楼，要在那里举办武道交流会，邀请佛山所有武馆参加。韩馆长派人来问叶问要不要去，师傅只说“到时候再说”。
傍晚时分，黄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肩上扛着个麻袋，里面装着些碎铜烂铁。“叶师傅，我今天在码头帮人卸货，听到东洋人说……说要在交流会上让您跟三浦再比一场。”他把麻袋放在墙角，擦着汗，“他们还说，要是您不敢去，就是佛山武林的懦夫。”
叶问正在给木人桩缠布条，闻言动作顿了顿：“知道了。”
“师傅，您真要去？”叶羽忍不住问。
“去。”师傅把布条系紧，拍了拍手，“不去，倒真成了懦夫了。”他看着叶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什么是‘攻心’。”
夜里，叶羽躺在床上，听着师傅在院子里练拳的声音。“啪、啪、啪”，木尺击打木人桩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带着沉稳的节奏。他悄悄运转真气，意识里的进度条缓慢爬升，【明劲中期（20%）】。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一行新字：【世界探索度：18%，解锁功能：环境解析（初级）】。紧接着，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流变得清晰起来——能“看”到院墙外巡逻兵的脚步声带动的微风，能“听”到远处酒楼里杯盘碰撞的震颤，甚至能分辨出哪道气流来自空手道服的布料摩擦。
原来这就是环境解析。叶羽心里一动，试着将感知延伸到西洋街的方向，果然“捕捉”到几股熟悉的能量波动，正是白天遇到的佐藤等人，其中一股格外强劲，想来就是三浦。
“攻心……”他想起师傅的话，慢慢闭上眼。真气在经脉里打着转，像在为即将到来的交流会积蓄力量。
天快亮时，叶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师傅已经站在院里，手里拿着韩馆长派人送来的帖子，脸色凝重。
“怎么了师傅？”
“韩馆长昨晚被人打伤了。”叶问的声音带着寒意，“就在自家院里，对方用的是空手道的劈掌。”
叶羽猛地坐起身，意识里的系统面板瞬间亮起红光：【检测到敌意能量爆发，距离：500米】。
窗外的天色刚泛起鱼肚白，白兰树的叶子在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预示着一场避无可避的风暴。叶羽摸了摸枕头下的短木尺——那是师傅昨晚给他的，尺身刻着细密的纹路，握在手里格外踏实。
他知道，武道交流会不是切磋，是战场。而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能在这场风暴里，护住身边的人。
丹田的真气骤然加速流转，进度条在晨光中跳到了【明劲中期（22%）】。